之前的秦云,意气风发,桀骜不驯,其气质是狂态,而如今的秦云,则气质阴冷,诡异无常,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让人恐惧的压抑感,看上去像是被磨平了棱角,实则是将一切都藏到了内心深处……他蓄了长发,穿着一件表里漆黑,中间如一道血痕般贯穿领口的深衣,再加上气质的变化,即便是秦娇娇,此刻怕是也不敢与他相认……
变化太大了!
在墓心的马车靠近的刹那,秦云倏忽间收起了阴冷,单膝拜倒,“恭敬”说道:“云儿叩见师父!参见师兄。”
墓心下车,对着秦云点了点头,说道:“起来吧。”
“谢师父。”秦云说着站起了身,就见墓心看向秦云的目光,尽是赞赏,满意,似乎只有这一个弟子最称他的心,这一幕只看得周负暗暗握拳,心底嫉妒得要死,但是他又很清楚墓心到底是有多中意这个弟子,甚至是发自内心的中意……那种态度,和对待他们这些弟子完全不同……
也正因如此,本着讨好师父的念头,那日周负才会言语羞辱慕流凌,名为给师弟出气,实则打的什么心思,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云儿,京都已经到了,你有何感想?”突然间,墓心莫名其妙地问了这么一句,就像师徒之间的日常聊天一样,而这……是周负等弟子极少遇到的事……
秦云闻言低声说道:“近乡情更怯罢了……”
“……云儿,不用担心,等进了京都,决战之时为师会与楚天箫对赌,无轴画意若能到手,你的绝症就不会全无希望……”
“弟子多谢师父!”秦云连忙再度半跪。
“嗯。”墓心一摆手,便是向前走去,看着已然近在眼前的京都城门,嘴角渐渐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意,却不知在笑什么。他在前走着,周负也跟了上去,秦云这才缓缓站起,看着墓心等人的背影,眼眸中的一抹不屑冷意一闪而过,那抹冷意,就像是在戏耍猴子一般。不过一瞬便收,然后他便跟着两人,一同进入了京都……
“楚天箫……慕流凌……”
“我秦云,来了!”
“三月之约,该了断了!”
……
就在秦云等人进入京都的时候,楚仲铁刚刚回到楚府,当得知神侯联盟在楚天箫简单粗暴的砸钱攻势下,已经瓦解,并且他还利用这个时机,趁热打铁狠捞了一笔……之后,楚仲铁已是惊呆莫名……
这不可能啊……
想他楚仲铁没日没夜地追杀一个大修行者,便是为了给楚天箫减轻压力,本以为此次危机必然会让楚家伤筋动骨,甚至楚仲铁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哪怕启动祖地玉石俱焚也绝不投降……然而谁曾想,他才刚一回来,就得知了这样一个消息……甚至,他本以为吓不住的盛时年也因为局势突变的缘故,真的被“吓住了”,做了一回缩头乌龟……
如此夸张的战果……如果这话不是从楚天箫口中说出来,楚仲铁一定会以为这是胡说八道,而饶是如此,楚仲铁依旧有些不敢相信……
“天箫侄儿,你说得都是真的吗?三叔我才离开几天,你就把事情都做完了?”
“……三叔,你都问了十遍了。”
大厅内,楚天箫按住额头一脸无奈。这位三叔奔袭杀死一个大修行者,已是一身风尘,却强撑着不去休息,偏要逮着自己问东问西,其中种种细节还不许放过,只把楚天箫累得口干舌燥……
此话落下,楚仲铁犹如未闻,搓着双手,激动道:“天箫,你再说一遍?”
“嗷……是真的,千真万确啊!三叔,到底要我说几遍你才会信呐……”
楚仲铁嘿嘿笑了两声,按捺不住拍了拍楚天箫的肩膀:“天箫!你实在是……实在是让三叔都不知道怎么夸你了!”
楚天箫心说你下去休息别再问了就好……当然嘴上不会这么说,连声客套了几句之后,外头突然传来了一声通报,就见慕流凌神色有些复杂地走上前来,对着楚天箫和楚仲铁欠身一礼,然后看向楚天箫,说道:“少主,秦云和墓心……来了。”
楚天箫眼眸微敛,说道:“离决战之日还有三天……他们应该已经看出我们的打算了,这么提早前来,是想做些事情么……”
慕流凌微微点头:“如少主所料,墓心一来,京都便突然传开了两个消息……”
“哦?说来听听?”
“是……其一,墓心的大弟子,寇毅,为少主您所伤之后,终于在今日不治身亡……”
这话落下,两楚对视一眼,都读出对方眼中的惊诧。
“天箫……这难道是?”
“不……并不是我做的。那时我只想示威,废是废了他,但一条狗命却是有给他留下的……”楚天箫轻轻叩起椅靠,眉头轻蹙,“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入了京都之后传出了死讯……难道会是……这样?”
此话落下,楚仲铁看向了楚天箫,就见他微微摇头,看向慕流凌,说道:“流凌,你接着说,这条消息还没有完,对吧?”
“是的少主……寇毅的死讯传出之后,墓心污蔑是少主您……暗下狠手,他买了一副铁棺,当众发出话来,血债需血偿,他说与您的决战……要,要以不死不休为局!”
说到此处,慕流凌脸上的担忧几乎掩藏不住,楚仲铁亦是啪地一声重重击打在椅上,大声喝道:“这还要不要脸?身为大周七子,晋级启魂打通玄本就丢脸,居然还要不死不休?这是唯恐别人看不出他那点心思?天箫侄儿!他是想至你于死地啊!”
“……流凌,京都众人对此事的反应如何?”
“回禀少主,有些不妙……舆论似乎有逼迫少主答应死战的趋势……”
闻言,楚仲铁愣了一下,有点无法理解,这么不要脸的行径,怎么会……
楚天箫看向他,说道:“三叔,这便是你的短处了……如果在寻常时候,他这样做当然是极度不要脸的行为,但此刻……呵,有着多年师徒情分的爱徒被杀,还是被某人以暗劲卑鄙无耻地杀死,似这等卑劣之人,他墓心以大欺小又如何?徒弟这么冤屈地死了,难道还不许做师傅的死战报仇?此举上顺天心下应民意啊,还真是……好正派的说辞。”
说到此处,楚天箫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一个废人换来如此大的舆论优势,寇毅……还真是死得不冤啊……”
此话落下,楚仲铁眯起了眼睛:“天箫你是说……”
“三叔,心照不宣。”
“……堂堂大周七子,居然如此无耻!真是我大周皇朝的耻辱!”楚仲铁狠狠握拳,“他最好不要在我面前出现,否则……”
“三叔莫要激动,寇毅之死虽在我意料之外,但我早猜到墓心会用各种借口对我发难,所以早就做好了腹案……”
“哦?天箫有何良策?”
“呵……”楚天箫视线转向慕流凌,“流凌……”
“在!”
“你派个人去告诉墓心,就说……死斗是吧?好,我答应了。”
这话落下,幕流凌和楚仲铁同时一惊,而后全都大声喊道:“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