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岩话音落下,便已是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此间,只留下一干手下摇头晃脑,不知自家老大口中的“少主”到底是谁……当然,他们,包括走出去的红发男子都没有看到,一道绿色倩影悄无声息地在边角出现,然后嗖地一声,紧跟红发男子身后!
“血岩你这个大猪头,以为这样就可以甩掉本姑娘吗?我呸呸呸呸!”
绿发女子一边隐匿身形,跟踪血岩,一边嘟起小嘴,在心中喃喃念道:“……不过,他口中的少主到底是这什么人?听这口气……血岩,很佩服这个人吗?”
心念至此,绿发女子便来了兴趣,小嘴微微勾起一丝弧度:“嘻嘻,那就让本姑娘也来会会你吧!”
……
……
“楚兄且慢回我。”
几在同时,凉亭中,大皇子的声音悠悠响起。
“本殿自是知道楚兄与七弟走得很近,但楚兄如今奇货可居,完全可以待估而沽,更没必要择一木而终,所以……楚兄不妨听听本殿的条件?”
大皇子端起酒杯吹了吹,淡淡说道:“那把初阳剑只是见面礼,如无意外,稍后,便会有人将薄礼送至楚兄营帐……五百年的血玉灵芝,三百年的花落酒,七百年的活血晶草……区区,不成敬意。”
此话落下,楚天箫端着酒杯没有回话,因为他知道,陆仙辉……必定还会有后话!
“血玉灵芝,花落酒,活血晶草……这些东西件件价值不菲,三个分开还好,一旦聚集起来……便是一些稀有丹药,铭文的主要材料,其中价值自然便会翻倍……不过这虽然可算一份厚礼,但他肯定知道,对于我这败家子而言,这种礼物是无法打动我的……”
果不其然,就见大皇子看着楚天箫,端起酒杯,嘴角渐渐勾起一丝弧度,也没有卖什么关子,径直便道:“如果本殿没有猜错,楚兄此番前来蛮地,应该是想大展手脚?搏一番盛名?”
“呵……如果真是这样,本殿可以助楚兄一臂之力……不,想必你我合作,定能如虎添翼!”大皇子直言不讳道,“楚兄或许还不知道,大将军……已经与本殿交心!”
此话落下,楚天箫的心顿时嘎达了一下,他终于明白这位大殿下的底气到底何在!
想来……无论哪个夺嫡皇子得到了大将军赢戮仙的支持,都会立即拥有极深自信吧……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大皇子夺嫡成功的可能将会立即上涨两成……至于说作假?这种很可能一问就会被拆穿的谎言?大皇子绝不会犯这种错误!
眼见楚天箫露出这副表情,大皇子淡淡一笑,说道:“楚兄勿要吃惊,大将军以家国为重,答应站在本殿这边,是迟早的事……”
“楚兄,应该也知道大将军是主张立嫡有序的人吧?”
闻言,楚天箫陷入了沉默……
传闻,大周这位大将军与周帝是发小,君臣之谊极深,他对‘国之储君’的问题向来直言不讳,曾多次提到,国家的储君应该有一套严格的挑选方案,立长,立嫡,始终确认一人,否则人人觊觎神器,正统纷乱,则大周必陷入动荡,难以千秋万代。
他,是‘立贤’之说坚定的反对者,认为那根本就是在扰乱秩序!
所以,大将军一向与大皇子走得很近,因为按照他坚持的理论,大皇子早应被立为储君,更兼之这么多年两人在边疆相互合作,共抗杀蛮培养出的友谊,以及这过程中大皇子展现出来的才干,睿智,贤能……诸般种种,更让他认定了大皇子必是大周再兴之主,认定了周帝陛下,后继有人!
但是……现在的局面显然是升级了……要知道大将军之前纵然欣赏大皇子,却也根本不屑直接参与到夺嫡之争中,他所忠的,从来都只是当今陛下,而不会公开支持某位皇子!即便是他的那些言论,在外人看来却也全是凭着公心……但如今,听陆仙辉口中的意思,大将军居然要彻底倒向他这边?
“……天平会倾斜……”
楚天箫微微敛起目光,他已经猜到了陆仙辉为什么会对他说此话……
这是邀请,也是示威;是求贤若渴,也是潜藏威胁!
得到了大将军完全支持的大皇子,在蛮地之事上说是一手遮天也不为过!他虽然不可能去破坏灭蛮大局,但要想在其中针对楚天箫,让他此番“寸功不得立”,却绝对是可以做到的事!
所以此刻,他的意思非常明确,那就是你要么站在我这边,我给你铺好路,你楚天箫取名,我陆仙辉取利,我们精诚合作,如虎添翼!要么……你就等着被“封杀”的命运吧!
恩威并施,这位大皇子显然也精于谈判,没等楚天箫说话,他便是继续加上筹码,说道:“还是那句话,楚兄且慢回答,本殿,尚有个惊喜要送于楚兄……”
闻言,楚天箫眼眸微敛,然后,一幕他绝对没有想到的场景发生了,就见大皇子一拍右手,话音突然转冷:“把人押上来!”
一声落下,便见两个贴衣卫面戴铁面具,两只手各牵着铁链的一头,像拖着一只母狗一样将一个人拖上了亭榭。
等到看清人影,楚天箫瞳孔剧烈一颤!
此人,竟是骆冰晴!
想当初,骆冰晴与楚河勾结,在凶荒山脉被楚天箫狠狠打脸,这之后便一直被陆媚儿勒令面壁,已是许久没有出现……楚天箫本以为接下来不会再和这个女人有什么交集,却不曾想,会在蛮地遇到她!
而且……此刻的骆冰晴明显不对!
只见她现已是蓬头垢面,发髻缭乱不堪,破开的衣襟露出了大片肌肤,却全是通红,鲜血密布,伤痕累累!
更令人吃惊的是,她从前那副颐指气使,自以为是天之骄女的自傲神态全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心丧若死的颓废!
楚天箫对大皇子投去一个疑问的眼神,就听那他淡笑道:“一个已经被废掉的天之骄女,还能算是天之骄女吗?骆家已经不怎么在乎这女人的死活了,要将之劫来,实在再简单不过。”
“再说了,骆侯已死,现在的骆家,对本殿而言,已经不算什么。”
说着,大皇子直视楚天箫的眼神,悠悠道:“听闻,此女曾在凶荒山脉历练,与楚兄有极大的过节,只是慑于当时局势和神侯铁律,你才没有动手杀她……只是想来,楚兄当时也绝不会全无杀念?”
说到此处,他笑意渐浓,一指骆冰晴,淡笑道:“那么现在……这个女人便归你了,无论你想做什么,都不会再有掣肘!”
说话间,大皇子冷目一扫骆冰晴,话音非常平淡,可落在骆冰晴耳中却是不啻惊雷:“说,照原先教你的说。”
骆冰晴狠狠咬着牙齿,似乎只有在这个时候,她麻木的心才稍稍恢复一些,可是却只感到了无比的冰冷,她低下头,像狗一样匍匐在楚天箫的跟前,死死咬着牙齿,竟是说道:“冰奴……参见主人。”
“冰奴,冰奴,求,求你……求你……”
看着骆冰晴那副扭曲而复杂的表情,楚天箫默默一叹,他猜到了这女人要说的话是多么耻辱,但他并没有那种病态心理,只是忍不住唏嘘:骆家那曾经执众神侯世家天之骄女牛耳的骆冰晴,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