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直在走着,这是向城外走去的路,路有些远,一直出了城,再往外走一段路,终于算是停了下来,这里是一座破旧的山神庙。
萧秋狂几人下了马车,那车把式就又驾着马车到旁边一处草比较茂盛的地方,让那匹老马好好补充一下体力。而萧秋狂三人,则是跟着小二走进了破庙。
几人走进了破庙,庙中却是空无一人,萧秋狂转过头皱着眉疑惑的看着小二,说道:“人呢?”
小二笑了笑,说道:“其实,那个言简就是我。”
“什么?!”萧秋狂三人再次惊讶住了。
“你就是言简?”萧秋狂惊讶的问道。
言简笑了笑,说道:“不错,我就是言简,此次来,就是为了要特地感谢谭大侠上次的不杀之恩。”说完,便对着萧秋狂深深一揖。
萧秋狂三人却是有些微愣,萧秋狂看着他缓缓说道:“这就是你的真面目?你怎么会在这里当跑堂的呢?”
言简抬起头,说道:“这确实是我的真面目,当跑堂的,则是迫不得已啊!”
萧秋狂看着眼前的言简,这言简年龄不大,白日里萧秋狂并没有特别在意他,所以也就没看的仔细,现在一看,才发现这言简也算是长得不赖,虽然穿着比较没档次的衣服,但是,那双明亮的眼睛却是很好看。
萧秋狂看着他疑惑的问道:“你真的是言简?”
言简苦笑一声,说道:“我为什么要骗你?”
萧秋狂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找你?”
言简道:“我并不知道你在找我。”
萧秋狂疑惑道:“那为什么你刚才故意告诉我是‘自称言简’的客人找我?”
言简回道:“因为我觉得只要弄出一些神秘玄虚的感觉,你就会跟着我走。”
“嗬,”萧秋狂苦笑道:“你还真是说对了。”
言简笑道:“所以,还请谭大侠原谅小的这一次,实在是迫不得已只能用这种方法见您一面,跟您道声谢了。”
萧秋狂疑惑道:“为什么这么说?为什么你做事要偷偷摸摸的呢?”
言简叹口气,说道:“谭大侠有所不知啊!自从上一次您杀了李世之后,我就回到了老家,可是,没过多久,我那老母亲就病重去世了。于是,我就开始到处流浪,直到不久后,突然发现有人在追查我的下落,而且,还是不少的人。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又因为我和师傅在天韵楼有约。所以,就只能进了天韵楼,当起了跑堂的,因为我在外面很少露真面目,所以现在以真面目示人,倒也没人认得我,因此,才能安安稳稳的当个跑堂的啊!”
萧秋狂听了,却是心中好笑,原来,是自己让明安寻找言简的下落,这才导致了言简成了现在的样子!真是有够巧合的啊,费劲力气去找言简,结果反而让言简吓得不敢出门了!怪不得明安怎么找也找不到,言简的做法,真的是最明智的啊!
“好啦!”萧秋狂笑道:“既然找到了你,那就好办了,以前的事就不管他了!”
言简微微一笑,旋即却是微微皱着眉说道:“可是,我今天很奇怪,明明和师傅约好了,他却没有来。”
萧秋狂点点头,正色说道:“他来不了了。”
萧秋狂看着言简的表情,说道:“你好像猜到了?”
言简微微点点头,淡淡的说道:“是的,我早就知道了。”
萧秋狂看着言简,只是微微皱起了眉,并没有说什么,他知道,言简肯定会自己说出来的。
“上次和师傅见面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了。”果然,言简开口了,“去年的这个时候,我还和师傅在天韵楼把酒言欢,可是,我却知道,那或许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那天师傅喝得很多,还说什么我是他这一辈子最大的骄傲,他说他很快就要去办一件大事,一件他这一辈子所做的最正确的事。”
“他说他对不起自己的那两个好朋友,以后在下面见了面,自己会没有脸去见他们,所以,他至少要做好这件事,这样,或许还会好一些。”
“我从没有见过师傅那样的表情,我知道他是什么人,也知道他在江湖中到底是怎样的传说,可是,在我看来,师傅并没有那么可怕,至少,他内心的人性并没有泯灭,因为,至少他还知道,不能把他的绝学传给我。”
言简说完,眼中已经微微有亮光,毕竟是自己的师傅,毕竟是将自己视为儿子的师傅。
萧秋狂微微叹口气,说道:“你的师父,虽然是江湖上有名的瘟神,而且,年轻的时候也确实做了不少令人发指的事情。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经历的事情多了,也就醒悟了,他在弥留之际所说的话,我很明白,他早已经不是当初的毒魔了。”
“谢谢。。。”言简说道,眼睛里的泪水已经缓缓地滑落下来。
“这是给你的。”萧秋狂从怀中掏出一个包裹,他一直都是贴身带着,绝对不会把它给别人看,因为他知道这个包裹到底有多么沉重。
言简缓缓地接过来,他已经猜到了里面是什么东西,可是,他却是微微皱起了眉,因为他不敢,他害怕自己也会走上一条岔路,一条自己不想踏上的岔路。
“如果你快要走上歪路的话,我会把你带回来,绝对不会让你走上你师父那条路。”萧秋狂看着言简静静的说道。
言简微微一愣,旋即却是带着泪水,用力的点了点头,现在,他已经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老毒物的临终托付,终于算是圆满完成了,萧秋狂也松了口气,至少,自己没有辜负了一个死人的心愿。
转眼间,已经过去了五天,江南路的人马早已到齐,江湖上的一众人马也已经到了北平,整个北平城,突然之间多出来那么多的武林人士,让这本来就已经很是繁华喧闹的北方大城更加的热闹。
江湖上能够当得起领军人物的人并不多,但是,这一次来的人却是有不少都是脸面人物,虽然王浪年纪不大,但是因为是三大世家之一的公子,也就自然是有头有脸地人物之一,另外,还有华山掌门刘玉峰亲自到来,更是成为了这群临时拼凑起来的江湖侠客们的主心骨。当然,他们最仰仗的,自然还是挂着武林盟主头衔的萧秋狂。
萧秋狂也是极其好客,毕竟是江湖上的朋友,况且,江北路的钱又不用自己去挣。
不过,有一点萧秋狂却是有些担心,按照乐得清闲二人的说法,黄少志应该很快就来的,可是,却是一直没有见到踪影,萧秋狂虽然并不太担心他会遇到危险,但是,等待的时候,总是有些心绪不安稳的。
况且,再过几日,其他几路大军将会前来北平集合,到时候如果黄少志还没有现身,恐怕萧秋狂也只能就这样离开了。
又过了五天的时间,江北路的探子快马回报,有几路大军正在往北平这边赶过来,萧秋狂知道,时间已经到了。随即,便开始着手安排迎接几路军马,给几位将领接风洗尘是必须得,为了以后合作着想。
果然,在探子汇报后第三天,几路人马就已经来到了北平城,萧秋狂并没有亲自去迎接,只是派林青带人前去接应,自己则是留在了北平别院等着。
傍晚的时候,林青便带着人回来了,跟着一起回来的,还有数十位军官将领,这些都是此次率军前来的领头人物。只不过,当萧秋狂看到林青的脸色时,却是有些不太高兴,因为林青一脸的阴郁,恐怕,是在迎接的时候,有些不愉快的事情。
众位将领年纪看上去都不太小,一个个都是五大三粗胡子拉碴,而且,脸上都挂着一副不可一世的傲慢神色。
萧秋狂看着进来的人,便面带微笑走向前去,笑道:“诸位将军一路辛苦。”
那些个将领看到萧秋狂,便知道这就是自己以后的老大,可是,众人却是并不怎么在意,因为萧秋狂在他们眼中,只不过是有着颜老大人撑腰而已,根本就没什么本事,所以,虽然他们都向萧秋狂行了礼,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表现出了他们内心的真实想法。
众位将领之中,一个看上去像是老大一样的人说道:“末将王堪,乃是西南军彦大将军帐下,此次奉命前来,受谭大人调遣前往定北军支援。”
萧秋狂笑道:“说不上调遣,诸位都是我大明栋梁之才,此次,我们也算是同心协力合作抗敌而已。”
萧秋狂本来想要和这些将领们说个近乎话,想要拉近一下关系,谁知道,这些将军,可是并不吃这一套。
王堪脸色有些不屑的说道:“不敢当,您是大人,我们是属下,自然是要听您调遣的。”
萧秋狂微微一愣,心中冷哼一声,笑道:“以后的事情,咱们还是以后再说吧,诸位将军远道而来,就在舍下歇息一下,我这做东的,为几位大人洗洗风尘。”
王堪一拱手,说道:“不劳烦大人了,末将此次前来,就是为了见大人一面,吃饭的话,还是回军营的好,兄弟们还在等着呢。再说了,吃惯了粗茶淡饭,大人您这里的玉盘珍馐,怕是我们这些粗人享受不起的。”
萧秋狂听了,心中哭道:怪不得林青那么不高兴,这些人连我都不放在眼里,更不要说是林青了。这样可不行啊,自己眼看就要领着他们上战场了,他们却是丝毫不给自己面子!
萧秋狂笑道:“诸位放心,军营那边,我已经安排人前去犒劳了,诸位就留在这里吧。”
王堪微微一愣,皱着眉看了旁边几人一眼,便说道:“既然这样,那末将只有从命了。”
就这样,不愉快的第一次见面开始了。
世间事本就是千奇百怪,尤其是对人的第一印象,很多人都喜欢凭着自己的第一印象来判定一个人的本性,尽管自己还对人不了解。
所以,现在,王堪对于萧秋狂的第一印象并不怎么好,因为他听到的关于萧秋狂的事请有些是不好的事情,例如,萧秋狂出身草莽,并不是班科出身,例如,萧秋狂身后有着颜老大人撑腰,例如,萧秋狂为人孤傲,不屑于和地方小官接触。所以,在王堪等人的眼中,萧秋狂不过是一个有后台的孤傲少爷而已。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事情,才是萧秋狂真正的本性。
众人坐下后,王堪等人面色很冷,不是那种对待敌人的冷,而是那种不屑的冷,对于这群在战场上拼命的将领来讲,一个走后门的人,不值得他们尊敬,也可以说,只需要表面上尊敬而已。
萧秋狂看着众人的脸色,也就知道众人心中在想什么,但是,萧秋狂并不急着有什么动作,反正以后就要在一起办事了,自己有的是时间,可是,有人并不这么想。
众人分坐成好几桌,没过一会儿,便有下人开始上菜,满满的一桌美味佳肴,都是在军队中根本看不到的东西,所以,这些个将领在心中有些惊叹的同时,也在有些不屑,更加坚定萧秋狂这种人,不堪大用!
菜肴上齐之后,一位将领一边用筷子随便在盘子中翻来翻去,不知道是在翻找什么,一边笑道:“大人真的是厉害啊,每天吃这些东西,竟然还能保持这样的身材,还以为我们这次来会看到一个肥猪啊!”众位将领听了后,一阵大笑。
王堪接着有些不高兴的说道:“说话小心点,在大人面前还敢说这样没大没小的话!”可是,谁都看得出来,王堪虽然表面上是不高兴,其实心里比谁都笑得欢。
话刚说完,林青却是气不打一处来,眼睛一瞪,向前踏了一步,眼看就要让他一直积攒着的怒火发泄出来,但是,萧秋狂却是一个眼神制止了他。林青只好愤愤的哼了一声,又站回了萧秋狂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