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乔颜没真去村长家,而是留下来陪小史娘。
老人虽然年纪大了,但明白是非,猜到几人来的目的,和乔颜将碗筷收拾了,她这才坐下。
给几个一人倒了一杯醪糟红糖水。
杯子是掉了瓷的旧物,还是乔颜小时候见过。
醪糟是老人家自个儿做的,乔颜捧着杯子,不知该如何开口。
犹豫了半晌,却听小史娘叹了口气,“娃,你告诉我,俺家国娃,是不是……牺牲了?”
她哪儿能不明白?
丈夫就是战士,儿子亦是。
她承受多大的风险,自个儿能不清楚?
乔颜垂下脑袋,眼泪却在眼眶打转。
老人握住她的手,笑了,皱巴巴的脸,却透着一股子莫名的悲伤。
“俺的娃,俺了解,他要是没了,也是为了国家,俺不怨!”
话是如此说,她眼泪却掉了下来,掏出怀里的旧手帕,她越加难以控制情绪。
“俺国娃,从小就想像他那个倒霉爹,他那个爹,有啥好的?”
说的云淡风轻,却无时无刻,不扎人心窝。
乔颜别过头,擦去眼角的泪。
“没事,那是俺娃的命,俺认……!”
声音是颤抖的,看得出来,她在尽力克制。
不等几人安慰,她已转身,巍颤颤的进了房间。
这时候去打扰,反倒不好,乔颜眼泪婆娑,心头有千万悔恨,却说不出话来。
如果那天,死的是她。
就好了……
厢房里传出悲拗的哭声。
久久,未曾停歇。
*
夜深的骇人。
窗外有爬虫飞过,还未到夏季,就有小飞虫在屋子里乱钻。
为了让几人休息的好,小史娘还特意烧了炕,坐在上面暖和的很。
被子是缝补好了的。
老人情绪悲伤,将东西整理好后,就先回屋子休息了。
睡下后,隐约能听见老人的哭声。
炕烟围绕,这味道有点呛人,不是很让人习惯。
乔颜躺在最里,枕着穆靳尧的胳膊,眼眶又湿了。
这几天流的眼泪,比这一辈子流的还要多。
“靳哥,把老娘接到A市去住,你觉得怎么样?”
她可以挣钱供养,可以服侍,可以尽到做子女的孝道。
所有小史娘缺失的,她都可以去试试。
“恩。”
穆靳尧搂着她,青色胡茬贴在她脸上,两人呼吸混合着炕烟的味道,“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他没有更多的话讲。
只是希望,她能快点振作起来。
乔颜没再言语。
次日天还没亮,乔颜就起来,趁着小史娘没醒,在厨房忙活了一圈,村长送了些蔬菜鸡蛋。
还有野味。
凑着能做一桌子菜。
等饭菜做好,小史娘也起来了,天色才蒙蒙亮,看见乔颜忙活,一下抢了锅碗,不准她再忙活。
但事情也做的差不多了,也没什么可忙活的。
等摆上了桌子,大家围在了一块,小史娘脸色不太好看,乔颜询问了一阵,得知她并未不舒服,心头也放松了些。
吃完,她和小史娘单独聊了一阵,语言方面并未成为两人障碍。
小史娘坚决拒绝了她的要求,不愿意离开这个村子。
想来也是,在这儿生活了一辈子,谁愿意到老了,还愿意离开?
乔颜没再坚持,跟着她做了一天的农活,晚上早早就歇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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