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朝杨蹲在沙发前整理着自己的书籍,翻了翻行李箱,想了想,还是抬眸看向男人。
男人看着女孩儿无辜又娇媚的大眼睛,眼神里都是宠爱之色。
“怎么了?有话说?”
男人走上前去,蹲在女孩儿面前,一双墨眸深深的看着女孩儿。
“我还是得去趟学校收拾点衣服。”
朝杨本来觉得这些事不需要跟男人说,但是想到自己的那个决定,就还是觉得需要先稳住男人,不能露出破绽。
“唉,想去就去吧。”
“我给你买的衣服就那么拿不出手?”
男人语气里是不悦,面上却是带着笑意的,似是面对女孩儿时一切原则都没有了的完全无可奈何一般。
“是太贵了,我没法带回家。”
朝杨站起身,摊摊手,她连自己是以什么身份和男人住在一起都不知道,又怎么知道怎么向人交待他给她的那些昂贵的衣服首饰?
“唉,小乖,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男人将女孩儿抱进怀里,满眼都是浓浓的情欲和不舍。
“你忙吗?我其实、可以、自己去的。”
朝杨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男人,突然就不太想让她陪着自己去了。
“我有什么好忙的?不是说好我陪你一起去的。”
男人微微皱了皱眉,极度不喜欢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明明昨晚两人还好好的,明明昨晚她还主动要求自己陪着她的。
“我就是、就是随便问问。”女孩儿见男人面色不悦,赶紧顺毛,这时候千万不能出差错。
“不许这么随便。”男人听到女孩儿的回答,稍稍收了收原本变得烦躁的眉眼。
“知道了。那现在能走了吗?”
女孩儿轻轻的推着男人的胸膛,一直以来她都不太习惯男人的拥抱。
倒不是因为不喜欢,而是男人的怀里太过温暖,她怕自己一旦放松就会习惯了这种温暖,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
“让我再抱一会儿,你下午就回家了,我得好长一段时间都抱不到你了,我会不习惯的。”
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语调里都是委屈的气息,好像真的受了多大的不公待遇一般。
“蒋久深。”
“嗯。”男人嗓音低沉,幽暗的声音在竭尽全力压抑着某种冲动,这种冲动他压制得太久了。
“蒋久深。其实。。。。”
“什么?”
“没,没什么。”其实你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的,其实你有更多更好的选择的。
“走吧。”
朝杨低低的催促道,一是时间确实不早了,二是实在是不习惯这样的拥抱。
尤其是在自己特别清醒,理智与冷静并存的情况下,更加不适应男人的怀抱。
“你为什么一直催我,这么着急干嘛?”男人直起身,好看狭长的杏眼一直盯着女孩儿的眼睛。
“就,因为真的很晚了呀,万一延误了航班怎么办。”
朝杨不去看男人,她不擅长说谎,一旦说谎必然会眼神躲闪,任谁都看得出来她的心虚。
“航班是下午的,现在还在上午。”
男人又好气又好笑,怎么会这么可爱呢。
“我先回学校,等下再去趟医院。”
朝杨知道去医院这较于二人来说都是比较敏感的一件事,所以声音小小的,好像只是随口提起一般。
“走吧。我陪你。”
男人牵起女孩儿的手向外走去,蒋远从屋外进来拎起女孩儿的行李箱,和二人一起上了车。
“小乖,记住我交代的话,到了医院不要和他谈太多。”
蒋久深不放心的看着朝杨,他其实也怕。
他的女孩儿看起来清冷淡漠,其实内心还是善良的,他怕那个男人一旦卖惨他的小女孩儿就会妥协。
他更怕他的小女孩儿心里真的有那个男人,然后再次见到那个男人,哪怕只是一点点怜悯之心,都足以摧毁自己在女孩儿心里的那点好感。
“我知道。我想好了,我想得很清楚,我和他是最后一面,是去做了断的。”
朝杨不去看身旁的男人,转头看着窗外,这样男人就看不见她眼角静静淌下的泪水。
七岁那年认识袁智卿,两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儿成天无忧无虑的在一起奔跑,一起上学放学,一起上山爬树。
接下来的十几年里,两人像一对孪生兄妹一样,每天都在一起。
在彼此的记忆里,彼此的成长路上全都是对方的身影,几乎每一件成长的趣事里都有对方的身影。
如今,一个人让这份情谊变了质,而另一个要亲手彻底斩断这份情谊,怎么会不难过呢?
亲手埋葬这段回忆,亲手将对方从自己的记忆里彻底抽离,然后就好像这十几年都白活了一样。
不敢去回忆,不敢去想起,因为几乎每一个瞬间都和对方有关,如今要彻底的抹去,好像那十几年都不存在一般。
看着窗外的景色不断后退,眼前浮现出一幕幕的过往,朝杨终于再一次体会到了心绞着疼的感觉。
怎么会不疼呢,要把一个已经植入自己生命中十几年的人生生的剥离出去,怎么会不疼呢。
男人看着女孩儿的侧脸,知道她此刻的心情,纵使自己吃味得厉害,却也不忍心去打扰她。
他是理解她的痛的,虽然自己醋得要死,可是相处了十几年的人突然间要被抽离,总是需要勇气和疼痛的。
男人轻轻的将女孩儿揽进怀里,没有说话,男人放缓了呼吸,他不去打扰女孩儿,只是为了快些让那个男人从女孩儿的生命中剥离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