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更加糊涂了,刚刚还脸红心跳的她根本没法静下心来思考华生即兴魔术里的玄机,只好乖乖发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是这样的,从我在画廊第一次见到陶老板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他的腕表,跟画廊里的另一个女性工作人员是情侣表,当时我便怀疑这位陶老板跟那位女性工作人员之间有不同寻常的关系,当时我看那个女的很年轻,我还以为是外遇,后来从陶欧口里得知,陶老板十年前便丧偶,这么多年一直没有续弦。而陶欧在说这些的时候,陶老板的脸色复杂,我便想,一定是陶老板并没有把他的这段恋情告诉给儿子,为什么呢?因为他不想破坏了自己在儿子心中的形象,不想让陶欧失望。”
初雪摇摇头,“这个陶欧还真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不但不劝父亲再找个伴,还以父亲要孤独终老而感觉到荣耀。唉,也难怪,他对于你的事情也持着同样的态度。”
听初雪提到他和杰西的事情,华生暗自叹息,接着说道:“是啊,其实这也不能怪陶欧,对于母亲的思念才导致了他的这种想法,而且一直以来,他父亲也避免跟他谈起这种事。不过我想,这样下去始终不是办法,必须要让陶欧接受这个事实,不但是接受我可以重新振作寻找幸福的事实,更要让他理解他的父亲才行。于是我便跟陶老板商议,用魔术来达成目的,一举三得。”
“没错,这个魔术可以向陶欧证实你的身份,陶欧认定了你是他的偶像之后,就会接受你重新振作寻找幸福的事实,利用偶像效应,他也就可以去理解父亲的新恋情,不但如此。咱们还能得到咱们想要知道的有关油画的内幕,的确是一举三得,”初雪兴奋地感叹,“没想到你这位魔术师还有这样的观察力和心计啊?”
“观察力和心计本来就是魔术师必备的元素啊。而且,你也算帮了我一个大忙呢。”华生拍了拍初雪的膝盖,举止亲昵。
“我帮了你什么忙?我又没当你的暗桩!”初雪莫名其妙。
“就是你走到我身边,小声跟我说要当我的暗桩,这一点算是帮了我的忙,”华生解释,“你这样做之后,陶欧便会下意识地认定我会找你当暗桩,时刻紧盯你有没有什么异常行为,从而更加忽视了陶老板。他本来就不会想到自己的父亲会跟我一伙,现在就更加想不到了。陶欧盯着你,我才有机会跟陶老板合作啊。”
“你们都合作做了什么?”初雪心里还是犯迷糊,当时的华生可是蒙着眼的,而且陶老板也没有出声告诉华生陶欧手里拿了什么啊?看来这个魔术除了暗桩。还有其他玄机。
“我当时说我身上没带任何道具,还像模像样地在自己身上找了找,然后假装失落什么也没找到,其实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已经把一个小道具给了陶老板,所以那之后,陶欧再来检查我身上有没有玄机的时候。才会什么都没发现。而我偷偷递给陶老板的道具就是这个魔术的关键,那是一个小棱镜,后来,陶老板在陶殴离开之后,又把棱镜偷偷放在了他的脚面上,然后。他便在我的对面不远处站定,双手做手势,手势投射在棱镜上……”
“可是你当时是被蒙着眼啊,怎么可能看得见镜面上反射的手势?”初雪心急地问。
“其实我是用眼部肌肉的力量把黑布稍稍撑开了一些,这一点西方人也比东方人有优势。因为西方人的眼睛凹陷,被蒙住之后也有更大的活动空间,当时我移动头部,找准位置,然后朝下方看,就能够看到陶老板脚上的棱镜。当然也是因为我比较高,而且是我指导着陶老板找到合适的位置站定的。”
初雪探着身子去看华生的眼睛,想到了华生的身高,又是一阵脸红,华生这个身高,虽然跟自己有传说中的30厘米的最萌身高差,但是也造就了他更加宽广的视野,他只要稍稍一低头,或者说稍稍一垂眼,就可以看到低领衣服下的走光画面,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过自己的走光画面。
“怎么?有些失望?”华生有些自嘲,“其实魔术也没有看起来那么神通广大,揭穿背后玄机之后,也就是这么简单。唉,早知道不告诉你好啦。”
“没有没有,我哪有失望?我只是在想,你可真是热心啊,居然还帮到了这对父子。”初雪摇摇头,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我还不是跟某人学的?”华生一面说一面深情望了初雪一眼。
说话间,华生和初雪赶回了工作室,初雪因为折腾了一天,有些疲乏,去工作室叮咛了李悟几句,叫他完不成工作就不许睡觉,然后便上楼休息了。
华生本来是跟初雪一起上楼的,可是没过十分钟,他又独自一人折了回来,回到了楼下的工作室。这可是把对着电脑一直打哈欠的李悟给吓了一大跳。
“你,你怎么又回来了?有事吗?”李悟摘下了耳机,战战兢兢地问华生。
华生不苟言笑,直接坐到了李悟的对面,隔着笔记本与李悟对视。
李悟拘谨得很,此刻工作室里只亮着一盏台灯,而且就他们俩个,这让李悟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的噩梦,他禁不住全身微微发抖。
“我想,我们有必要谈谈。”华生松了一口气,露出一个还算友好的笑容。
李悟想了想,点点头,“没错,我们是该谈谈了,其实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你,是关于你这次回来,我们俩之间莫名不友好的关系。我想知道,你对我的敌意,到底是为什么?是因为雪姐吗?可是你刚刚回来的时候,你还不知道我对雪姐的心意才对吧?”
“没错,是因为雪儿。不过,我对你谈不上敌意,反而初次见面的时候,我对你还颇有好感。可是,当我得知你夺去了雪儿的初吻的时候,不自觉地,我就对你,对你有种说不上来的,一点点的,好吧,我承认,是敌意。”
“雪姐把这事儿都告诉你了?”李悟惊讶,原来华生早就知道了他跟初雪的那个逼不得已的初吻!
“是的,老实说,也就是从她告诉我那件事情之后,我才对自己有所醒悟,我竟然有一丝的嫉妒和怒意,也就是那个时候,我才开始扪心自问,是不是对雪儿动了心。而答案是肯定的,所以,所以我想劝你对雪儿死心,并且,我们俩能够恢复友好的关系。”华生十分诚恳。
李悟也感觉到了华生的诚恳,如果没有那一连串的噩梦的话,他是绝对可以对华生释然的,可是如今,他尽管主观上想跟华生恢复友好,他也难以做到。但李悟还是伸出了右手,尽量真诚地说:“我们都是关心雪姐的人,本来就是同一阵营的,之前有什么嫌隙误会的,现在就一笔勾销吧。”
华生伸出手,笑着握住了李悟的手,他刚刚感觉到释怀,却又从李悟的眼里看到了一丝的警惕和恐惧。这让华生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他还是亲切地笑笑,没太往心里去,他想,要想跟李悟成为朋友,还是需要时间的。
“对了,录音编辑得怎么样了?”华生转移话题,望向李悟的电脑屏幕。
李悟耸耸肩,颇有些自豪地回答:“进行了一部分了,虽然还没听出什么关键性的话,但是我至少弄清楚了他们说的是什么话,可以肯定,绝对不是你能够翻译的英语,而是我们中国话,不过这个中国话,你却不见得能够听得懂。”
华生皱起眉头,他对自己的中文很有信心,别说是口语了,就是读写也都没什么大问题的,要说他听不懂的中国话,莫非,莫非是文言文?
李悟继续解释:“这evp里面的确是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大家子人的样子,他们之间的对话内容我虽然还没听完全,但是却听得出,他们是在用古汉语交谈,不是那种特别深奥的,但是也是日常生活中文绉绉的说话方式。”
华生沉吟了片刻,反问道:“我听说过,你们中国的古代,大多数时候,只有在写文章的时候才会用文言文,而日常说话,大多都是大白话吧?很难想象,平民老百姓路上买菜偶遇的时候,互相打招呼也之乎者也的吧。”
“没错,平民老百姓自然是用通俗易懂的大白话交谈,但是一些官宦人家,特别是一些书香门第的大户官宦人家,为了彰显一家子人的深厚文化底蕴和身份地位,就完全有可能讲话文绉绉啊。而且,这样的人家会形成习惯,不但对外要这样讲话,甚至在家里也是会之乎者也的,这就是这家人的氛围习惯。”谈到中国的事情,李悟终于在华生面前找到了自信。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最有可能的,这一大家子的死飘就是中国古代时候的人?”华生又想起了他和初雪猜想的“棺木说”,进而继续猜测,“难道说,是有盗墓贼盗了古墓,把古人的棺材拿去变卖,结果这棺木就被工匠做成了镜框?”
在李悟的一再追问下,华生把他和初雪白天的行程和收获以及两人的猜测大致上给李悟讲了讲,李悟听后瞠目结舌,本来还昏昏欲睡不想熬夜加班的,但是现在好奇心让他充满干劲,他倒是想听一听,这一家子的古人死飘到底没完没了叨咕什么,一叨咕就是几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