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妃闻言先是皱了下眉头,转头看了眼还在睡着的小婴儿,“外面的事情都解决了吗?”
吴嬷嬷一听愣了愣,她光顾着王妃,倒是忘了外面的那一摊子事,“老奴这就去问问,不过听说叶家二公子赶到了,那股子流民应该不成问题,估计已经打退了……”她忙将手中的碗交给一旁侯着的侍女,想要立即起身。
宁王妃伸手拦下了急着要出去问主询的吴嬷嬷,“你先别忙活了,若是有异,叶家小姐会来说的,现在就别去添乱。”
她垂下眼睑,其实心里早就在怀疑那股流民的来历,怎么会这么巧就攻击了这里?世上没有那么巧的事情,这些人是冲着他们母子来的,所以她现在还得仰赖叶家,若在问询此事,也不该是现在。
“王妃?”吴嬷嬷看出自家王妃行事的迟疑,“可有什么不妥?如今小主子也顺利出世了,这事得第一时间禀告王爷才行,总得过了明路,小主子的身份才不会惹人怀疑……”
“禀告王爷是肯定要的,不过现在也不能操之过急,事急则变,不差这点时辰。”宁王妃说完这话感到一股疲惫向她袭来,她推开侍女要喂的汤水,躺了下来,闭上眼睛竟是很快就睡着了。
吴嬷嬷看到王妃已累得睡着了,立即闭上嘴巴不再言语,怕小主子会饿醒,忙命人将奶娘叫来待命,安排好事情这才守在一旁。
陶姚与盛青忙完也是一脸的疲惫,鲍芙看到都心疼不已,赶紧对两人道,“已经备好了热水,都先去洗洗睡一觉,有什么事等精神好了咱们再说。”
陶姚拍了下盛青的肩膀,“青青姐先过去歇息。”
盛青一看陶姚的表情,就知道她有话要单独跟鲍芙说,遂点了点头,朝鲍芙行了一礼说了句亲近的话,这才告退去梳洗睡觉。
陶姚这才看向鲍芙,“娘,外头的事情怎么样了?”脸上还有几分担忧。
鲍芙轻轻地拍了下她的手,“急什么,你二哥来了,还能让那些个宵小跑了不成?”
“这是抓到人了?”陶姚这下子安心了,剩下交涉的事情就是宁王的事情,跟她不相干了。
鲍芙蹙紧眉头,这我倒是没有细问,不过已经打发了人去告知宁王这边发生的事情。”
陶姚一听就没有了询问的想法,还是糊涂点算了,“既然如此,那娘也别跟着操心,我看娘的脸色都有些惟悴了,还是先去歇息为好。”顿了一下,“对了,宁王妃产子的事情还是尽快告知宁王。”
“我已经打发人去了。”鲍芙道,“事关皇家血脉,这事马虎不得,宁王妃刚生产完,一时顾不上,我正好在这儿,再不遣人去禀告一声说不过去。”
“倒是让娘跟着受累了。”陶姚有些过意不去地揽着鲍芙的手臂。
鲍芙亲近地摸了下女儿的头顶,“只要你们兄妹都好好的,为娘受这点累算什么。”
京城,宁王在收到信之后,先是神色大变,随后就缓了下来,到最后更是惊愕一瞬,然后就放声大笑,“好,王妃这回争气了。”
他的嫡子又一次诞生了,在这关键时刻总算没有掉链子。
“传本王的话下去,赏。”他朝身边的随从吩咐一声,这等喜事就要昭告众人,过了明路他倒要看看还有谁再也下阴手。
一众宁王的幕僚听闻也喜上眉梢,宁王这回掌握了主动权,况且后继有人这对于稳定人心有好处,遂都起身恭喜王爷喜得麟儿。
宁王大方地受众人恭贺,那高兴的模样半点也不做假。
傅邺不意外这结果,陶姚在这方面的本事他从不怀疑,等恭贺声结束,他这才开口道,“王爷打算如何处置叶凌带回来的人?”
宁王脸上的喜意渐渐消褪,没想到他那些个兄弟居然真的会朝妇孺出手,“都留了活口?”
“为数不多。”傅邺道,抓到的大部分流民打扮的人都服毒自尽了,只有少数几个被及时卸了下巴来不及服毒。
“是安王还是清王的人?”宁王这才顾得上问这个问题。
话音刚落,叶凛就大踏步走了进来,朝宁王拱手行礼,道,“刚审了出来,是清王派去的人。”
他这会儿还有几分懊恼,安王那边被他搅和掉了从叶冼那得来的消息,倒是没想到清王也收到了消息,居然这么快就出手了。
宁王的表情凝重了起来,比起安王这急躁的人,清王一向是谋定而后动,他会选择这个时候出手意图抓到自家妻儿,肯定还有后着。
“本王立刻进宫向父皇禀告……”他急忙起身,之前只顾着高兴,倒是没有往深处去想。
傅邺的神色在听到这个消息时也凝了凝,居然是清王,看来事情的变化很大,这个皇子若不是性向上有问题,其实就性子而言,或许还真有几分为帝的资质,当然他的水平跟宁王是不相上下的。
现在看到宁王变脸急着要进宫,显然是宫里那边应该有变,但他们却什么消息都还没有收到,不会是没有消息可传,估计是传不出来。
若是如此,那宁王此番进宫估计就是送羊入虎口了。
“王爷,且慢。”他出言阻止急匆匆要走的宁王。
宁王停下步子,转头看他,“解之?”
傅邺朝他低语几句,他的神情又再变了变,最后神色有几分晦暗不明地道,“父皇他?”
不会又再一次受人胁持了吧?
“难说。”傅邺给了个横棱两可的猜测,“不过王爷倒是可以到清王府去探一下清王的虚实。”
清王府再如何也比不过皇宫,清王只要还有夺嫡之心就不会在自家地盘乱来,不然难敌众人悠悠之口,不像皇宫那地界只要有皇上的旨意,那什么阴谋手段都有了光明的借口。
宁王伸手重重地按了下傅邺的肩膀,表示他会慎重考虑。
等到没人的时候,他这才召见自己的暗卫,“宫里有消息传出没有?”
“从前儿晚上就再没消息传来。”暗卫谨慎地回答。
宁王的手轻点着椅把手,怪不得急着要抓自家妻儿,这是要拿来威胁他的,他这个兄长走的是废太子走过的那条路,他父皇也不知道是不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一而再地受到儿子的要胁。
想到这里,他竟还有心情笑出声来,瞬间他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有危就有机,他现在洞悉了这个秘密,就有布署的时间。
叶凛与傅邺一块儿离开,半路上忍不住上了傅邺的马车,凑到近前低声问,“宁王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