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元年九月十八日,金陵天道军办事处。
办事处是新成立的一个组织,因为栾霄等人并没有计划好关于“建国”之类的事情,整个南直隶实际上还是处于一种“军队管制”状态。
他们其中并没有皇帝,最大的官职,也就是王饱这个将军了。
可是,对于治理南直隶这么一大片地区,王饱不知道怎么做,栾霄也并不知道。
栾霄在琉璃侯府学到的,只是“屠龙术”,但是却没有学到屠完之后该怎么把恶龙掌管的地区治理好。
成立的办事处是一个临时的组织,他召集了当地的一些官员,以及一些天道军的校尉,共同商讨治理的方式。
结果每个人都是有着自己的想法,栾霄年岁尚不到二十,就算是信仰坚定,终究还是阅历有限,无法在这一团乱麻之中找到头绪。
一开始,天道军还可以依靠往日的威望和掠夺获取的财富,安抚那些躁动的百姓和军队。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衙署不能运转,商业不能进行,物价飙升,盗匪横行,乱象四起,种种迹象都在向着不好的方向发展。
从七月末到九月中旬,这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栾霄的头发白了一半。
他很努力了,但治理这么大一片地区,真是太为难他了。
这天,办事处之中,校尉王左桂带着一批人直接开始发难。
“栾参务,兄弟们对你还是非常敬重的,毕竟当初要不是你,我们或许早就饿死了。但就事论事,现在兄弟们已经快没饭吃,我们不想再回到当初那饿肚子的生活。那些商人家中,明明有着那么多的粮食,你为什么不让我们去抢,之前我们不是那么做的吗?”
栾霄看着王左桂,他知道这个人已经不再纯洁了,或许本来他们就没有真正成为像自己这样的理想主义者,只是作为一种附庸。
“那是之前,现在他们也是我们之中的一员,我们不能抢夺自己人。”栾霄说道。
王左桂陡然抬高一个音量,说道:“他们可是上等人,我们只能吃馒头,他们却可以吃肉喝酒,他们就是上等人。栾参务,你是不是已经忘记了当初你对我们说的话,我们一定要坚持与上等人斗争到底,抢夺他们的财富,分给穷苦人,绝对不可以妥协。
栾参务,你妥协了,你向朝堂妥协了,向南直隶的上等人妥协了!”
一阵讲说之后,王左桂看向了周围的那些人,开口说道:“诸位,我认为栾参务并不适合作为我们天道军现在的统领者了,他辅佐的天公将军终究只是将军而已,我们现在需要的是能够和朝廷对抗的王。
我,愿意带大家继续对抗上等人,让大家不会饿肚子!”
当初大家跟随王饱起义,就是因为他保证了不会让大家饿肚子,这句话在这个天灾不断的世道里,真的很管用。
如今,栾霄和王饱已经无法做到这一点。
王左桂早已经串通好了几个人,如今栾霄被质问的哑口无言,更是让他多了几分声势。
于是乎,大部分人站到了王左桂这边,显然是这段时间已经看出来栾霄在这方面的不足。
九月二十二日,天道军正式分裂。
王左桂自称桂王,联合一众将领驱逐王饱,栾霄,高迎祥等人离开南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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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霄等人只是带了六千人不到离开了金陵,向着西南方向而去。
而大部分的天道军主力,则都是落在了王左桂的手中。
掌握了军队之后,王左桂直接让人抢夺境内那些富户的钱粮,分发给那些穷苦的百姓,从而获得了人们的拥戴。
栾霄和王饱在天道军和跟随而来的百姓心中的地位太高了,这也是王左桂只敢驱逐王饱和栾霄的原因是一。
通过这种“分赃”的方式,他们稳住了基本的民心,可谓是基本掌握了南直隶的政权。
自己称王之后,王左桂随即又把其他人封了将军之类的称号,给某些文人封了官职。
总之,这些人的称号都要比在之前跟着栾霄等人的时候更加响亮了一些。
虽然在本质上他们的权力没有改变,但却也满足了他们的虚荣心。
进一步维护了王左桂的权力。
分封官职之后,王左桂命南直隶各地一切按照朝廷原本的制度运转,征收税赋,买卖财货,一时间,南直隶的经济竟然还有好转的倾向。
而王左桂抢夺那些富户商人,却是让原本好转的局面再一次恶化了。
原本南直隶境内就有一些盗匪,如今更是遏制不在,乱象丛生。
南直隶政权更迭的消息被快速地送往京师,传到萧升和朱由检这里。
两人站在阁楼上看着南京的方向,朱由检叹气道:“我们费劲力气给他争取来的一块发展地盘,就让他这么给丢了,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
“他毕竟才十六岁,比你还小两岁,治理那么一大片地区,根本不可能做到。
更何况,我也没有把这方面的知识传给他。这条道路注定是曲折的,如果没有足够坚定的信念,无法走下去。
很多人就像是那个王左桂那样,只不过是趁势而上,并非是有着坚定的思想。
我一开始就不认为栾霄可以在那里发展起来,他还需要磨练,等到他真正成熟,完成蜕变的时候,才能开始稳定发展。”萧升说道。
朱由检摇头说道:“我还以为过两年我就可以到现代去享受生活了,现在每天不仅要处理政务,还要陪那些大臣演戏,感觉自己被掏空了!”
“现在大明的社会基础决定了不可能两年之内就完成改造,二十年能完成就不错了,你别想那么多了。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信誓旦旦地跟我保证说能够让大明雄霸于世界的。”萧升笑着调侃道。
朱由检笑道:“这和我提前退休不冲突,栾霄如果可以做到,也是一样的。”
“你也才十八岁,就想着退休了。你这心态比我们那边的年轻人还咸鱼,真不知道这些天你在那边上网都看到了什么言论,性格和史书上记载的差了十万八千里!”萧升无语地说道。
朱由检笑得更大声了,说道:“史书上,我可没有你这个兄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