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复己终究是当朝的三品武将大员,他这般一改态度的认错举动本就让许多人觉得难能可贵,再加上如是吹捧的相请说辞,更是让在场群雄跃跃欲试起来。
杨湛虽不会忌惮对方人多势众,但想到这许多坏事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赖到了自己头上,却是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会乐意的。便在群雄欲要列阵之时,杨湛这才叫住了众人。
“诸位如果一定要看杨湛不顺眼,非得『逼』我出手,那我也只好奉陪。但在此之前,总得把一些事情讲清楚了,否则大家都要蒙受冤屈。”杨湛平静的说道。
严复己和赵承宗皆是不想多给杨湛什么辩驳的机会,便话也懒得接的直接号令群雄出手。群雄得令后却分化作两种态势,第一种自然是摆出架势欲要蜂拥而上,第二种则是觉得如果能叫杨湛说完,却也更符合江湖规矩。
如此一来,这些早已拉开架势的人们便有些迟疑起来,因为另一些人的无动于衷,着实让他们觉得自己势单力薄。倘若就此贸然而上,只怕要早早的做了那鬼眼狂刀的刀下亡魂了。
这一变化虽只在瞬间,却被赵承宗看在眼里,但不待他说出来,满江红便先不以为然的答道:“杨湛,你的罪行早已朝野皆知,岂是你一句蒙冤就能抵赖的了的?”
“不错,你所犯罪行哪样不是罪大恶极?无论接下来怎么处置你,都不算冤屈。”马平戎亦是愤然说道。
群雄亦是纷纷点头赞同,但杨湛却低叹一息的说道:“可是我所讲的冤屈除了指我本人外,也还指明了所有在场之人。”
群雄皆是大为不解,却纷纷猜想杨湛此话的用意。赵承宗本不想浪费这么多时间,但听到这句话,他便也暗下揣摩起来。但无论怎么想,赵承宗都觉得杨湛这句话是胁迫居多,如此他便不屑的说道:“杨湛,你这是在恐吓群雄?”
杨湛只默默看了赵承宗一眼,然后才掉头朝着马平戎说道:“如果我并非凶手,但却栽在了你们手里,对我杨湛来讲这的的确确是莫大的冤屈但反过来讲,倘若诸位因为纠缠一个无关之人而不幸丢了『性』命,难道对各位来说就不算是一种冤屈?”
“你会是诸案的无关之人?真是好笑。”郭元刚轻蔑的说道。
群雄皆大义凌然的质问起杨湛,虽然心中早有答案,但他们却忽然无比期待杨湛的解释。赵承宗亦是想看到杨湛说出个中缘由后被群雄讥讽嘲笑之景,但他却又忽然警醒起来,万一杨湛果真掌握了什么秘密呢?
赵承宗于是喝令群雄勿要与一个卖国贼多废话,但太虚观三清却抢过话来问道:“如今案件事事皆指向与你,你倒说说看这无关二字是如何得来?”
语罢,玉虚、清虚两位道长连连附和赞许,遂又引得其他豪杰跟风追问。赵承宗见群雄对此甚为在意,便转念一想:何不看看这杨湛到底掌握了何种机密?如此却也方便自己灵机应对。
杨湛于是先把自己调查的王钟吕之死因略略说来,却着实让赵承宗眉头一紧。
“当日我和花大姐去王大人府衙之时,顺手带了一份裘监军所赠糕点。据官府查实,那王大人正是食用了这糕点才被毒死的。但这高点从我接手到送出一直无其他人接触,怎会有毒?难道是裘监军要害死他的老友王大人?”杨湛细细说道。
群雄对于这些案件大多是只知道一个结果,对于其中过程基本是不甚熟悉的,如今听杨湛之口讲来,却也忍不住想要多听一听。当然,群雄绝不是只甘于充当听众的角『色』。他们愿意听杨湛讲下去,除了要满足好奇期待外,还希望能从中发现任何可能的破绽来揭穿事实。
“裘监军既然和王大人是多年故交,怎会对他下此毒手?我看这毒分明是你自己下的。”周铉翁斩钉截铁的说道。
“不错,裘监军当时根本就已经被他杀死,还哪来什么赠送年糕之说?我看这件整件事情都是他一手策划的,用心狠毒的本『色』,却与祸害剑门、截杀武林同道如出一辙。”柳残照激愤斥责道。
杨湛却并不去和他们计较这些,只冷冷问道:“为什么你们话语中总是要以“我看”打头?”
周铉翁和柳残照皆是一愕,稍后便欲言又止了起来。没办法呀,总不能让他们讲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各自的推断而已吧。
“王大人之死,其实是有人在我们离开后迅速潜入府中往糕点下毒所致。”杨湛果断的说道。
群雄却个个不以为然起来,毕竟这府衙大门岂是那么容易就能进去的?杨湛于是把官府对于案发当日的记载细细讲了出来。
“案宗记载说当日花玲珑曾去而复返,但我与花大姐离开府衙后就一直没有分开,这根本就说不通呀?”杨湛问道。
“此事你只需撒一个谎不就圆满解决了吗?”古尘封爽朗的笑道。
群雄随即有人豁然起来,但后知后觉者却也大有其人。
“此话怎讲?”满江红不解的问道。
彭于老只盯着满江红长叹了一口气,稍许才说道:“如果杨湛说他们离开后一直没分开过是假话,那么花玲珑去而复返不就讲的通了吗?”
彭于老这么一说,场外尚且不明真相的人便也悉数反应过来,满江红亦是狠狠的拍了一下大腿喊道:“原来如此。”
“但关键是案宗记载的这个女子却是穿黑衣服的,而我记得当日的花大姐所穿乃是件雪白貂衣。换做任何一个人,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一身行头悉数变换。”杨湛坚定的说道。
花玲珑听罢便忍不住凝望起杨湛来,许多美丽的回忆也随之浮现在脑海之中,尤其是去岁年关杨湛亲手为自己挑选的这件雪白貂裘,更是让她永久的沉浸于幸福之中。
但群雄却根本注意不到这一点,因为他们听了杨湛这么一说,便也开始觉得此事蹊跷起来。
“但江湖中却有一位女子与我花大姐颇有些神似,且此人暗器下毒功夫天下第一”杨湛说道。
但不待杨湛说完,唐痴便不服气的破口骂道:“论暗器用毒功夫,我蜀中唐门说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唐痴此举显然搅局了,便见群雄中有人颇为不满的追问道:“难不成这个女子就是你唐门之人?”
唐痴连连摇头,说道:“我唐门秘笈向来传男不传女,怎会有女弟子?”
群雄见唐痴焉了下去,便又转而去看杨湛到底会如何解释此事。
唐痴这一打断却正好让杨湛有了更有信服力的说法。
“其实这个人唐痴应该也认得的。”杨湛却忽然轻松的说道。
群雄随即纷纷把目光投向唐痴,拷问之下却大有不交代清楚决不罢休之意。唐痴一边怒目瞪住杨湛,一边又急急解释道:“我都说了唐门并无女流弟子,这怎么就与我扯上关系了?杨湛,你这是要陷害我吗?”
杨湛却也不是爱卖关子的人,见唐痴急了他才说道:“当日在蜀中与你比试暗器的花冷纤,你还记得吗?”
杨湛说罢,群雄便是一愣,唐痴却是一愕,唯独赵承宗心头暗暗一惊。
“花冷纤?她暗器手段虽然不错,但比之我唐门绝技,始终还是差了一截。”唐痴信誓旦旦的说着,然后又举目细细的打量起花玲珑来。唐痴越看便就越发觉得杨湛身边的花玲珑和那个手法毒辣的花冷纤神似。
“那你觉得我花大姐就是那个和你比试暗器的花冷纤吗?”杨湛又问道。
唐痴摇摇头,说道:“她二人虽然长的像,但这位姑娘看起来要年轻一些,当然神『色』中也不见那种阴森的杀人之气,断断不会是花冷纤了。”
唐痴这么一说,远远伏在另一头的花冷纤却暗自不爽起来,便直恨当初心慈手软错放了这个白眼狼。
有了唐痴这样一句话,实在要比杨湛说十句一百句还顶用。群雄于是开始相信世上有一个长得与花玲珑相像的美艳女子,但至于她又无涉案其中,却并无人敢绝对拍板。
赵承宗却也很好奇杨湛是如何发现花冷纤的,最重要的是他为何就敢一口咬定就是花冷纤呢?
“天下相像之人何其之多,你如何认定此人就是花冷纤而此事就是花冷纤所为?”赵承宗问道。
杨湛却并未立刻答来,反而是拷问、审视般的静静望着赵承宗。赵承宗却也波澜不惊的冷冷看住杨湛,场上气氛随即停滞下来。
终于还是杨湛先开口。
“听你的口气似乎对这个花冷纤十分了解?”杨湛试探着问道。
赵承宗却不动声『色』的答道:“怎么听也是你了解更多,趁大家还愿意听你讲完这些,你便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杨湛却也不打算和赵承宗逞口舌之快,便将花冷纤是魔宗第三弟子的来历略略说了一遍,然后再向唐痴求证一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