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方侍郎家最后留下了一个活口,便是我的义兄杨湛。”慕容云真直直的说道。
“杨湛?怎么不姓方?”辛百树疑『惑』着问道。
“因为他是方侍郎的外孙,虽然方侍郎的女儿已经外嫁,但你们仍然把他一家杀了。”慕容云真此刻却是气愤的说道。
辛百树这才想起当年围杀方万里的情景,最后确实是杀了一对夫『妇』的。如此一念,辛百树却有些懊恼的说道:“其实一开始我们接到的任务是除去方万里即可,但是后来收了定金之后,联络我的人却要我们把事情做的足够彻底。”
慕容云真听罢只觉得犹如是自己的父母双亲被杀一样气愤难受,但此刻他却难得的多了一个心眼,因为他知道杨湛现在也在追查自己身世问题。慕容云真于是按耐住心里的悲痛,却佯装好奇的问道:“老伯以执信杀手自诩,必定重诺守信,但这个联系你的人却出尔反尔,你为何还要听他的?”
“小子,你听过人在江湖身不由这句话吗?”辛百树盯着慕容云真问道。
“看来这个联系你的人一定大有来头,甚至能够压得住你执信杀手。”慕容云真直直的说道。
“笑话,谁能压得住我辛百树?不过你说他大有来头却是不假。”辛百树自信的说道。
“难道他也是王公贵族不成?”慕容云真问道。
“他不是王宫贵族,但他背后的人必定是王公贵族。”辛百树淡淡的说道。
“这个人究竟是谁?”慕容云真急急的追问道。
“小子,你探听这么多,可是打算去告诉你那结拜兄弟杨什么?”辛百树迟疑着说道。
慕容云真却不说话,因为他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而且也没有必要去隐瞒。但辛百树却紧紧盯住慕容云真,仿佛是在审问他的内心一般。
“就算你知道了也没机会告诉他,因为你活不过明天。”辛百树却平和的说道。
慕容云真彼时已经确定辛百树要杀他,心中自然一紧,但辛百树如果只是用下毒之法,却根本奈何自己不得,于是便不再多想这些。对他来说,能有这样的机会探得当年方万里被害的全过程,是绝对不能错过的。
慕容云真于是捂了捂肚子,假装有些难受起来。辛百树见慕容云真面『露』难受之『色』,却是得意的笑道:“怎么样?这蚀心散的效果还过得去吧?”
慕容云真却假戏真做的叫了几声疼痛,接着又怅然的说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什么伯仁不伯仁的?”辛百树迟疑着问道。
“我今日如果死在这里,虽然死于你手,但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当年那个联系你的人追杀与你。我与他素不相识,如果就这样死去,岂不是死的不明不白的?”慕容云真忍不住悲伤的说道。
“行!你听着,联系我的人姓赵,名思燕。”辛百树神情严肃的说道。
“赵思燕?想不到天下竟有如此恶毒的女人?”慕容云真默念道。
“百无一用还真是书生了。赵思燕乃当年武林中少年成名的典范人物,还不到二十岁武功胆识便在江湖独步一时了,岂会是个女流之辈?”辛百树轻蔑的说道。
“我虽不是武林中人,但如果真有这么一个厉害角『色』,经过这二十一年的锤炼,应该名震四方才对,却为何根本就没有听说过?”慕容云真追问道。
“这便是他最可怕的地方。”辛百树心有余悸的说道。
“你指的是什么?”慕容云真好奇道。
“谋略。”辛百树深沉的说道。
慕容云真却不大明白了,江湖众人打打杀杀,讲的难倒不是武功高低?
“此人年纪轻轻便能游走于江湖名流之中,又多得朝堂大员力鼎支持,若没有一番智谋,如何做得到?从他当年安排刺杀方万里的计划中便看得出其心思之缜密;从他后来悄无声息的诛杀杀手便看的出其规划之周详。”辛百树感慨的说道。
“但为何没有人听说过赵思燕这个名字呢?会不会是后来死掉了,或者被他幕后的主使所杀人灭口了?”慕容云真说道。
“哈哈,这样一个极具谋略的人岂会那么容易遭人算计?再说了,以他的背景,朝堂之上除了正坐之人,还真没人能动的了他。”辛百树接着又补充道。
“这么又来头的人为何要走江湖这条路?只怕是他故意虚张声势吧?”慕容云真不以为然的说道。
“小子莫要鄙视江湖,当年八王爷还乔装闯江湖呢。”辛百树却语重心长的说道:“在接这桩买卖之前,我本与赵思燕有些相熟,不然他也不会将如此重大的事情交付与我去『操』办。但我们担心他给不出这么多钱,于是便暗中查探了一下他的底细,你猜他是什么来头?”
“他姓赵,难不成真是皇亲国戚?”慕容云真佯装入『迷』的问道。
辛百树却摇摇头,说道:“我们一行本有一十二人,但其中有个绰号叫柳暗花明的人,轻功造诣当世无双,他率先提出调查赵思燕底细的事情。经他一追踪,却发现赵思燕频繁出没于大散关军营,只不过从此以后柳暗花明就失踪了。”
“赵思燕与大散关军营有瓜葛?”慕容云真又问道。
“因为柳暗花明的突然失踪,我们便知道有人紧紧盯着自己做事情,所以就没敢再去追查。直到血洗了侍郎府后,我见一同前去办事的人接二连三的离奇死去,我便知道他要动手灭口了。所以我私下里再查探了一次他的事情,却发现大散关守将对其照料细心有加,俨然如父子一般。”辛百树怅然的说道。
“原来是守将后人,难怪这般有来头。”慕容云真说道。
“他并非大散关守将后人,因为彼时守将姓滕而不姓赵。”辛百树也是困『惑』的说道:“当时边塞危急,守将多得朝廷器重,大概因为这样的缘故,赵思燕便黑白两道都吃得开。”
“他再厉害,为何现在却没了音讯呢?”慕容云真关切的问道。
“只有一种解释,便是他隐姓埋名,以另外一个身份出现在江湖上。可惜我这二十几年都躲在这里,不然我一定找得出他来。不,也许不用我出去,他也会找上门来。”辛百树说着说着,竟然神情惊恐了起来。
慕容云真接着又再与辛百树询问了些其他一同前去之人的底细,想不到辛百树竟然一一道出。慕容云真于是用上自己十多年寒窗苦读练就的过耳不忘之术,将辛百树所说的人一一牢记于心。
“小子,我躲在这里二十多年没有何人讲过话,今天和你一说却也是舒坦至极,虽然舍不得,但我还是必须杀你了。”辛百树笑着说道。
但辛百树话音一落,便又深情紧张起来,只见他疑『惑』的望着慕容云真,不一会儿便大手一扬,一把尖刀已经架在慕容云真的脖子上了。
“小子,你究竟是人是鬼?”辛百树有些惊恐的问道。
“我当然是人了。”慕容云真虽然被刀子抵着,但还是直直的说了出来。
“那为何你吃了蚀心散到现在还没什么事情?”辛百树警惕的问道。
慕容云真于是脸『色』一沉,接着又捂起肚子叫痛起来。但辛百树却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逼』得慕容云真不得不向后退去。
“蚀心散一旦被服下,少顷之刻便心如刀绞,一炷香之内必定毙命。但你刚才与我聊了何止一炷香的时间?你根本就没有中毒,何必再装模作样?”辛百树愤怒着着说道。
“说不定是你放错了呢?”慕容云真见他怒火中烧,便委屈着说道。
“混账,你当我这几十年的江湖是白混的吗?我会放错?”辛百树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的骂道。
慕容云真却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当务之急,肯定是脱身要紧。但辛百树的刀尖一直紧紧的贴着慕容云真,他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机会撤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