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儿……”路的对面,忽然传来一阵动情的呼唤。
杨湛却是心中猛然一阵促动,抬头望去,却不正是花玲珑吗?
“湛儿!”花玲珑深至的再唤一声,顿时粉泪齐齐的滚落下来。
“花大姐!”杨湛激动万分,当即策马飞奔过去。
但花玲珑只呆呆的立马原地,却似有气无力的再也走不动了。杨湛走近去,却看见此时的花玲珑满面风霜,容颜憔悴,再加上那带着两行粉泪的哀婉双眸,直是说不出的惭愧与心疼。
“花大姐,我是杨湛。”杨湛见她一脸委屈疲惫之『色』,便急急的跳下马来说道。
花玲珑脉脉的望着杨湛,双眸之中却是从忧伤转向欢喜,却不久又再继续悲伤。
杨湛望着她这般往复的眼神,却想她一个女子千里迢迢来此寻找自己,必定吃尽了苦头。如此一念,杨湛便忍不住愧疚难当的说道:“那日我错怪花大姐,还将你在茫茫草原中赶走,真是太过分了。现在我向花大姐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
花玲珑凝眸望住杨湛,眼中的忧伤最终又定格为欣喜。就在她高兴着要下来之时,却忍不住胸口沉闷,随即再吐一口鲜血,人已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杨湛大吃一惊,连忙飞身上前接住花玲珑,但彼时的她却口含鲜血,不省人事的昏『迷』过去了。
杨湛那日在秃笔山逐开花玲珑后,只道她最终会回到流沙镇去,哪里想得到花玲珑却一路直奔五台山而来。而这一路上,杨湛除了对战邝老大、褚精良稍稍耗费半日外,其余时间可都是在急着赶路的,花玲珑如今却能与他同日赶到,可见她一路奔波之艰辛。
花玲珑此番奔赴五台山何止艰辛二字能够形容?杨湛那日驱逐与她,自是让她伤心欲绝,加之食用逆鳞蛇之后气血反转,二者交互之下,始成心疾。虽然难受非常,但花玲珑心里只怕此生错过杨湛,却无论如何也要赶赴五台山寻找他。只是花玲珑当日误向东南边进发百里,此后便也将错就错的一路东行,待见到黄河之时,才渡江北上抵达山西,如此一来,所走的路程便就要远比杨湛所走的长了。
但花玲珑却无杨湛那样的宝马,还要走更远的路程,是如何能够做到与杨湛同日到达的呢?答案便是一个“勤”字。花玲珑从来都不是一个慵懒之人,但凡她认定的,必会倾尽全力去达成。此番来五台山,花玲珑便就每日早早出发,待到天黑之时才肯停下来入宿。只是这样马不停蹄的奔走,却累倒了那匹从流沙客栈带出的马儿。
如此,才有她今日的风霜憔悴之态;如此,才有她今日的马上吐血;如此,才有她今日的重见故人。
只是杨湛却未必知道这些细节,但花玲珑亦从未打算让他知道,在她看来,只要再见着杨湛,再与他多相处一刻,便就一切安好了。
杨湛怀抱着昏睡过去的花玲珑,却也是心中难受,想她会有现在这般处境,全因自己所累。杨湛再叫唤了几声,却仍不见花玲珑回应,一番查探才发觉她心气虚弱、紊『乱』,只得暗叫不妙。
杨湛于是将花玲珑托到马背上,却在此时发现她所乘坐的马儿,已非当日所见,这才明白花玲珑一路赶来走的有多急。
杨湛此刻只一心想要救治好花玲珑,便带着她来到五台山下的小镇寻医问『药』。只是为花玲珑看诊的大夫却愁眉促立起来,因为花玲珑初看却无病症之态,但脉象却强弱巨变,紊『乱』不堪。如此奇怪的症状,是他们从未见过的。
“大夫,求您一定要救好这位姑娘。”杨湛恳切的说道。
“公子,并非我要袖手旁观,只是这姑娘症状太过奇异,脉象时强时弱,十分凌『乱』,只怕我也救治不了。”大夫无奈的说道。
“大夫,怎么会这样呢?”杨湛不解道。
“哎,我若知道,岂不正好可以对症下『药』?”大夫反问道。
杨湛却不肯花玲珑就此一直昏『迷』下去,便在三请求大夫治疗,像他此刻这般纠缠于人,确实不多见。
大夫只觉得杨湛是要强人所难,自然不会再有好脸『色』,便只好浅浅的说道:“我且开个安神的方子,看能否抑制住得她体内紊『乱』的血气。无论有没有效果,你都勿要再来找我。”
杨湛有些失望的谢过大夫,又遗憾的望住花玲珑,心里全是愧意与难受。但杨湛绝不会就这样放弃救治花玲珑,如果这个小镇没有合适的大夫,那他便去下一个小镇。实在不济,那他便只有带着花玲珑远赴竹海。
可竹海离此地起码千里之遥,昏『迷』中的花玲珑又如何再受得了这般折腾?杨湛却是平生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束手无策。大夫见他对一个伤病女子如此上心,却也稍稍为之动容,便在杨湛离开之际说道:“西台挂月峰慈航庵有位古梅师太,颇擅银针舒脉之功,或许她能为这姑娘平抑血脉『乱』象。”
杨湛顿时眉开眼笑起来,好似花玲珑见了那古梅师太,便就真的能够得救一样。一番急急答谢后,杨湛便用马儿驼着花玲珑,直奔慈航庵去了。
但西台挂月峰却比翠岩峰陡峭许多,道路也更加难行,实在不适合骑马上山。杨湛只得将马儿拴在路边的小树下,然后一把背起花玲珑,便御着凌云渡直奔山顶去了。
慈航庵幽居西台挂月峰,平日素无外人上山,如今见到有人使出绝顶轻功直上崖壁,却也是让把守道口的人心中一紧。待杨湛跃上山顶之时,已经有一干老幼尼姑站在眼前了。见到是一位年轻俊朗的男子出现在身前,年幼的尼姑们却看的走神了。
“你是何人?为何擅闯我清修之地?”一位年长的尼姑警惕的问道。
“师太,在下杨湛,今日前来乃是求古梅大师救人的。”杨湛急切的答道。
“救人?却为何有路不走,偏要从后山崖壁爬上来?”这位年长的尼姑迟疑着打量了杨湛一番。
杨湛这才将花玲珑从背上放下来,便匆匆说道:“我这位朋友危在旦夕,我怕走山路要耗费许多时间,故而出此下策,还请师太见谅。”
这位年长的尼姑随即上前看了花玲珑一眼,却立刻又后退回来说道:“此人血『色』充盈,根本不似有病之人。”
却此时,一个面带遮目面罩的青年男子从观内踏步而来,步伐轻盈便就杨湛看了也暗暗称奇。众尼姑见这青年男子出来,便悉数恭谦行礼唤道“云教主。”原来他就是天尊教副教主云纵天了。
杨湛并不认识云纵天,也无心他顾,只迫切希望古梅师太能够出来救治花玲珑。但云纵天却略略睨了杨湛一眼,然后又看了花玲珑一眼,便也豁然道:“如众师太所言,这女子并无病样。”
“她得的是一种怪病,山下的大夫都医治不了,唯有古梅师太银针舒脉之法能够救她。”杨湛解释道。
云纵天听罢却是眉头一皱,但一众尼姑却极力否认起来,仿佛这古梅师太完全不懂这门救治办法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