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江红这么说完全是因为记恨丐帮与郭元刚,遂趁此之机为难与他。毕竟早早上台就意味着要经历更多的车轮之战,而越往后上来的人就越加厉害,如此一来,不仅郭元刚会累个半死,而且肯定无缘最后盟主之位。
只是满江红粗人一个,说出来的话实在不够好听,加之旧恨犹在,如何不让丐帮上上下下咬牙切齿?郭元刚虽然也气愤,但最终还是按捺住了。
满江红见郭元刚不为所动,随即便又冷嘲热讽了起来,却硬生生的把号称天下第一大帮的丐帮说的一无是处。如此,却是谁人能够忍受的?
却见满场都望着郭元刚,只看他是否真的如满江红说的那般不堪。除此之外,随行的丐帮弟子也坐不住了,皆纷纷要为自己门派挣回面子来。
郭元刚见形势如此,只得起身走下座位来。见郭元刚朝着自己这边信步走来,柳残照握着长剑的手也不禁微微抖了一下。
但郭元刚却并没有直接登台,而是径直着满江红而去。满江红虽明白他武功远胜于自己,但料他今日众目睽睽之下也不敢胡来,便脑袋高昂着做出一副爱理不理的神态。
“阁下处处要与我丐帮过不去,今日武林大会之后,我必定与你三江堂做个了结。”郭元刚向着满江红怒道。
满江红却不说话,便得意的看着郭元刚登上擂台去。满江红并非忌惮郭元刚,而是希望他能尽可能久的参加擂台比试,待他元气大耗之后,三江堂再出来与他算账。
满江红的心思旁人未必知晓,但妙笔生与赵承宗却一眼就看了出来。只是郭元刚本就具备角逐此次武林大会盟主宝座的能力,所以二人虽看破却并不点破。反倒是那司马重城,见郭元刚上场便迫不及待的想看看他的武功招数。
杨湛见郭元刚气宇轩昂,便忍不住说道:“这位就是丐帮帮主?”
“不错,丐帮郭帮主不仅武功高强,且素有侠义胸怀,他能上台竞争盟主之位,只怕鲜有敌手。”静觉朗朗的说道。
杨湛点点头,便细细的观望起来。
武林盛传郭元刚武功不凡,但他此刻却只是缓步走上台去,而非像其他侠客那般趁机『露』一下轻功路数,如此行为反倒让柳残照心中一虚了起来。
郭元刚会有这般表现不仅与他低调的风格有关,还与他此刻心中沉思之事有关。柳残照见郭元刚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随即简简和他打个招呼,然后便极为迅捷的突发一式“晚风入松”。
只是郭元刚反应却也足够的快,柳残照才一拔剑,郭元刚便单掌一扬的喝退了他:“且慢!”
郭元刚的声音洪亮而深沉,便硬生生的喝住了柳残照的攻势。
“在与柳掌门比试之前,我还有一事要处理,还请柳掌门稍等片刻。”郭元刚朗声说道。
柳残照难免一阵尴尬,只得微微颔首示意赞同。
赵承宗见郭元刚还有其他事情要讲,便忍不住眉头一皱,而满江红和场下其他迫不及待想要看他身手的人们却纷纷好奇起来。
“十数日前,我丐帮浔阳分舵与三江堂突生事端,个中多有蹊跷之处。今日郭某登台除了一会群雄之外,还想就此机会向妙笔生问个清楚。”郭元刚说道。
满江红只道郭元刚是想借助阅星楼无所不知的能耐来为自己开脱,便满心期待的望住了二人。
“郭帮主请讲。”妙笔生若无其事的说道。
“当日可是你主动约满江红前去黄州?”郭元刚问道。
妙笔生稍稍思虑一番后便点了点头。
“这么说满江红并不知道黄州水域有你要的青釭剑?你是第一个出此主意的人?”郭元刚又问道。
妙笔生却抬头看了看天空,只浅浅说道:“三江堂称雄长江数十年,对其中水路事情皆了如指掌,这点小事怎么会不知道?对吧,满堂主。”
满江红却是一阵错愕,便直直说道:“我只知道水下贡船有珠宝,那里有青釭剑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满江红话音未落,妙笔生的脸『色』便阴沉起来。郭元刚随即冷冷盯住他,却看他如何自圆其说。
但妙笔生却默默的深吸一口气,便舒缓着说道:“贡船上载有珠宝和青釭剑的传说由来已久,原来满堂主只记得其中有财宝而不清楚上面还有赵子龙的佩剑。但就算如此,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这至少说明三江堂火龙神鱼走丢是在满江红离开之后才能发生。”郭元刚斩钉截铁的说道。
满江红却是不屑的大笑了起来:“我三江堂神鱼本来就是在满某离开总坛之后才走失的。若我在总坛,你浔阳分舵的弟子敢来抢不成?”
郭元刚却忍不住得意一笑,然后接着说道:“满堂主也总不是日日呆在总坛守着那火龙神鱼的吧?”
“废话,谁不会有个外出应酬的?难不成郭帮主每天是守着乞丐窝里的?”满江红却鄙夷的说道。
二人这般斗气似的对话让妙笔生听不大懂。
“只是像那般倾巢出动却不多见。”郭元刚急急说道。
满江红却楞了一下,脑袋里忽然闪过一道念头,便察觉到什么似的警觉说道:“不错,我当时调动了总坛七八成人手,如此规模,实属首次。”
“呵呵,这有何稀奇的?满堂主打捞那宝船,还在黄州分舵抽调了不少人手,若无此等人力规模,岂能打捞起来?”妙笔生不屑的说道。
“但问题就在于此,满堂主带众人奔赴黄州,总坛便就人力空虚,不正是下手的好机会?”郭元刚质问道。
“郭帮主勿用再辩解,那火龙神鱼确是从三江堂总坛走失,也的确是被你丐帮弟子分食,个中曲折,便是你丐帮与三江堂之事,无论如何也赖不到我头上。”妙笔生忿忿说道。
场下随即哗然起来。大家都知道三江堂供有一尾奇特的神鱼,想不到竟然被几个乞丐给吃了,如此岂非癞蛤蟆吃得天鹅肉了?
满江红却犹豫了起来,因为经郭元刚这么一说,他总觉得妙笔生此番不早不迟的来找自己,是有些问题的。
“三江堂历来极其重视火龙神鱼的供养,每日皆指派四五人专职守护,但那日守护之人却莫名其妙的睡着了,实在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与其说是火龙神鱼不慎走丢,不如说是有人趁机下手,最后引诱丐帮弟子前去分食。”郭元刚说道。
郭元刚这番说法也让云纵天凝眉思索起来,却此时,卜算子也进入马场,最后悄无声息的将一张字条交于云纵天手中。云纵天略略看罢,脸上却浮现出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来。只是他不能表『露』自己心思,便强压着脾气继续观看场上形势的变化。
“郭帮主未免太异想天开了。照你所说,果真有人前去偷抓神鱼的话,那水池闸口裂开如何解释?彼时的三江堂总坛虽然人手少了,但起码还有百十之众留守,谁能在四五个看守之人眼下动手?就算这四五人睡着了,但这神鱼素来警惕,却如何做到在神鱼不溜走的情况下悄无声息的打开水下铁闸?请恕我阅历疏浅、功夫低劣,实在想不出其中道理来。”妙笔生气愤的说道。
但妙笔生这么一说,满江红却细细思量起来:守护神鱼的子弟乃早晚轮班,实在未遇到过四五个人同时大睡不起的情况;妙笔生后面说的虽然难度重重,但如果这四五个守护弟子是被人点了昏睡『穴』或者下了『迷』魂『药』什么的,却也不是做不到。只是这一点,恰恰也是郭元刚所考虑到的。
“倘若那些守卫被点了『穴』,或者被施了『药』,又何必再去在乎动静大小?”郭元刚说道。
“郭帮主口口声声说三江堂神鱼乃被别人抓走,而你这些说辞皆是个人推断,却可有何证据?”妙笔生质问道。
“阅星楼主饱览群书阅历丰富,应该知道那火龙神鱼喜好清水吧?”郭元刚问道。
妙笔生却懒得作答,反倒是满江红却连连点头说道:“火龙神鱼见不得污浊之水,否则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
“这就对了,三江堂供养火龙神鱼的水池直通长江,彼时又雨水泛涨,岂是火龙神鱼所能呆得了的?何况我丐帮弟子发现神鱼的水潭,并不直接连通长江,这火龙神鱼又如何游得到那里?这难道不是火龙神鱼被抓走的证据?”郭元刚振振有词的说道。
“便就算你有证据,这又能与我挂上什么关系?”妙笔生冷冷的问道。
“但愿与你没有关系。据浔阳分舵弟子讲,那日地上莫名其妙的掉落许多铜钱,他们便一路捡钱而去,直到那发现火龙神鱼的水潭才见不着更多的钱财。这不是有人故意引诱吗?这无非是要挑起我丐帮与三江堂的矛盾,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秘密。”郭元刚愤怒的说道。
在场的丐帮弟子无不群情激昂,而四周看众亦啧啧点头,皆唾骂这手段歹毒阴险。
但妙笔生却一副孤高神态的说道:“郭帮主所说我并不知情,对这天上掉钱的把戏我也没什么兴趣。”
但郭元刚却不依不饶的继续说道:“据丐帮弟子回忆,他们捡来的铜板起码有一两贯之多,试问常人岂会带这么多零钱?为此我便派弟子到浔阳城中大大小小的集市、店铺寻查,果然听一家客栈老板说那几日有一个女子前来投宿,且一口气兑换了三贯铜钱。客栈老板说由于兑换的量太多,他甚至把两枚弯曲变形的铜板也拿了出去。”
郭元刚说罢便从怀中掏出一杯铜钱让大家观看,并细致的补充道:“我便拿出这枚让客栈老板确认,而他果然一眼认出。据他所讲这两枚铜钱本是用于卡住铆钉之用,不料工匠打偏,不仅使得这两枚铜钱有相同的弯折角度,连弯曲的程度也一模一样。”
场下众人皆道事有蹊跷,满江红亦是一拍脑袋大呼上当,便恶狠狠的盯住了妙笔生。
“看你一身文人模样,想不到包藏这等祸心?妙笔生,今日之事你必须给我说清楚了。”满江红愤怒道。
如此一来,场上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妙笔生身上,但他却迟迟不说半句。
却在此时,赵承宗便缓缓走上台,然后信誓旦旦的说道:“若以郭帮主所言,此事绝非妙笔生所为。”
“赵庄主何出此言?”郭元刚诧异的问道。
赵承宗随即向郭元刚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讲。郭元刚于是把耳朵凑过去,赵承宗便在他耳畔窃窃私语了起来。
只见郭元刚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半晌之后才失望的应了一声。满江红及场下众人皆好奇赵承宗对郭元刚说了什么,唯独妙笔生脸『色』羞红的坐了下去。
其实赵承宗告诉郭元刚的只是妙笔生的一个秘密,那便是他患有龙阳之癖,素不与女人往来,否则将反胃三日,生不如死。而郭元刚也依稀记得妙笔生确是如此奇怪行事,便信了下来。
但妙笔生不与女子往来并不等于他不能和女子分头执行事务,只是这事关他人隐私,实在不好当众问出来。况且郭元刚也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指正与他,便只得眉头发愁了起来。
“郭帮主,武林大会需在今日决出人选,你与三江堂的误会,还是等武林大会结束后再去了断。”赵承宗面『露』为难的说道。
郭元刚看了看满江红,心想他也明白丐帮是被陷害的,就等于化解了一大半的纠葛,便对着赵承宗点了点头。
赵承宗这才走下台,然后就近站着观看接下来的对决。只是经过郭元刚与妙笔生刚才的一番对质,便就是场上的柳残照也走神了起来。
“郭某耽搁了柳掌门时间,还请多多见谅。我们就此开始比试吧?”郭元刚说道。
“好,好,郭帮主请!”柳残照错愕着答道。
只见郭元刚丹田沉下一口真气,双脚便稳稳的扎在地板上了,待他提起右掌之时,雄浑劲道的内力便汹涌而出。如此情景却是看的柳残照心里发凉不已,唯有急急御出长剑,重新施展出“晚风入松”来。
但见柳残照剑招一出,人便快如疾风一般的直刺郭元刚而去,却正得苍山派回风剑法之精妙。但郭元刚却无此等轻灵之举,便见他一个交叉步探身而过,右掌已经格着柳残照执剑的手腕,而左掌已直取他胸膛而去了。
柳残照大惊失『色』,急忙凌空一躲,并急急换出一招似攻似守的“春风拂柳”。但郭元刚却看也不看的翻身对空推出一掌,却正好对着柳残照刺来之剑。柳残照心中一喜,只道自己这一剑刺下去必定伤他,便手上猛加一股劲力的狠扎下来。
郭元刚岂是如此冒失之人?只见他右掌弗一触碰到柳残照手中长剑便运力翻转起来,而柳残照亦觉得手中之剑仿佛是刺入了一团粘稠的胶泥之中,却是刺也刺不下去,拔也拔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