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赵承宗与司马重城等人在临安城分头追寻杨湛后,便各自一路向西面和南面寻去。司马重城初掌大位,自然希望一举擒获杨湛来定人心,故一出南城门便马不停蹄的直追道闽南地域。众人星夜兼程,待走足完这六百里后早已是人困马乏了。
司马重城固然不忍就此放弃,在他看来,闽南以南还有人烟,说不定杨湛就在那里。但其余同行之人却彻底死心了,因为大家这一番急行军早已超出常人速度,那杨湛就算有千里马也当逃脱不得。如今追了这么远还不见踪影,便只能说明他并未走这一条路。
相比之下,另一路人马的运气也好不到哪去,但是赵承宗却心思缜密,每到一处驿站皆细致盘问驿卒,如此询问三五个驿站后便号令众人打道回府。这才追出不足百里,却忽然要折返回去,随行之人便都是想不明白了。
“沿途驿卒已经说了不曾见过有这样一个人经过,这就说明他并没有走西门这条路。”赵承宗坚定的说道。
同行人马只好寄望司马重城那边能有所收获。
众人皆丧气的调转马头往临安城走,但赵承宗却并无失望之『色』,相反的,他还隐隐看到了希望。
赵承宗忽以到附近查探为由独自策马来到另一条道路上,按他的估计,迎龙山庄的眼线应该就在返程的路上了。
赵承宗再信马由缰的前行半个时辰后,果然见得一位灰衣男子急急赶回。原来赵承宗熟悉临安周边地形,便已在出发前暗中派出几个眼线奔赴临安城外围的各个乡镇调查。
赵承宗随即下马询问了起来,而这灰衣人的一言一语皆证明杨湛是往西接赣皖群山的淳安县去了。
赵承宗一番沉思,便从路旁劈下一小段竹枝,然后又在上面刻了一个“庐”字,最后才将其交给线人。一番简简交代后,赵承宗这才汇合众人折返临安城去了。
同去西面追截杨湛的各派人士皆聚集于马场上,此地数日前才召开武林大会,一切设摆设还是原来模样,只不过少了司马重城那一队人马,却怎么看也都显得空『荡』。
大家都焦急的等待司马重城那边的消息,但司马重城等人实在追的太远,待等到他们回到马场之时,已是五六日之后的事情了。
众人殷切的望着司马重城,但司马重城及其同行侠士又何尝不是这般期待的打量他们?双方的眼神早已说明了情况,众人于是各自失望的叹息起来。赵承宗虽然知道了杨湛的行踪,但是他却故意装出一副茫然之态,任由其他人漫天猜测。
只是司马重城觉得此次兴师动众却无果而终,实在是有些脸上无光,便故作气馁的说道:“赵庄主说那杨湛必定要走西门或南门,可我们追了那么远都不见踪影。”
场下随即有人纷纷附和,毕竟这个方案是赵承宗提出的,如今一无所获,若要追根问责那也是赵承宗的事情。
赵承宗却恭谦的说道:“以当时情景看,西去和南下是他首选路线,但我们最后却无任何发现,足见那杨湛行事狡诈警觉。这次赵某一时失误害得大家东奔西跑,实在是抱歉非常,还望各路英雄多多海涵。”
司马重城见赵承宗一人揽下过失,这才觉得好下台了,便客气说道:“赵庄主当时分析并无不妥之处,只恨那杨湛行踪诡异,害得大家如此奔波。”
众人皆点头赞同,但杨湛如果没走西、南两个方向,而北面和东面又行不通,那他会不会还在临安城中呢?如此一推断,众人却是不知要高兴还是担忧了。
司马重城见众人面生暗『色』,便朗声说道:“那杨湛若还留在临安城的话,咱们大可来个瓮中捉鳖,如此却也省事多了。”
此言固然能壮人胆子,但门派弱者却戚戚然兮,毕竟此刻是身处异地,若杨湛果真潜伏周边,岂非与虎为邻?这些人随即私下议论起来,未免夜长梦多,其中不少人已经萌生早早离去的念头了。
郭元刚见状便不以为然的说道:“那杨湛必定不在临安城了,否则我丐帮弟子岂会毫无察觉?”
赵承宗亦是频频点头说道:“郭帮主说的没错,临安城乃京师重地,更有十万禁军把守,杨湛留在此地断不能继续实施他谋害武林的计划。”
只是杨湛不在临安城,众人又追他不到,却如何却做下一步打算呢?在这一点上,司马重城和赵承宗却有不同的看法。
司马重城在得知了障禅师遇害后,已经派人加急通知天下所有门派来临安议事,按照日程看,这些人应该不日就能到达,所以他倾向让众人就地守候;但赵承宗却认为杨湛才走不久,若不加紧追拿,只怕贻害无穷。
在场的人有赞同司马重城观点的,也有赞成赵承宗观点的,当然也有两者都不赞成的,场面随即杂『乱』起来。
“赵庄主坚持追缉杨湛,但我们现在根本就不知杨湛身在何处,却叫众英雄如何去追呢?”司马重城摇头说道。
“杨湛行踪不定固然是一大难题,但这完全源于我们对他的了解太少,所以才会觉得无从下手。”赵承宗认真说道。
“赵庄主也说了我们并不了解杨湛行踪,却不知这武林中还有谁知道他的下落?”司马重城不以为然道。
众人皆点头赞同司马重城观点,但赵承宗却若有所思的说道:“天下武林可不单单只有我们呀。”
司马重城觉得赵承宗这话似是有所指,一番沉思后他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狠狠的拍了一下大腿,便兴奋说道:“对呀,武林大会上杨湛与慈航庵那群尼姑走得甚近,而他们的六点梅花阵也经由杨湛调教,其中关系自然不同寻常,说不定她们知道杨湛的行踪。”
“不错,西台慈航庵位置偏远,这些尼姑也少有外出,杨湛若是躲在那里,既可掌握武林动向,又能避开武林查探。”柳残照连连『插』话说道。
如此一说,人群中随即有不少人纷纷谴责慈航庵起来:“想不到慈航庵竟然勾结武林魔头,早知道真不该让她们就此离开。”
当然也有人从别的角度去看待此事:“这群尼姑身为清修之人,却和杨湛这么一个男人在庙里鬼混,简直是无耻下流……”
太虚观三清和司马重城随即稍稍侧目,这个声音才算消隐下去。
“不止慈航庵,我见杨湛在武林大会当日与昆仑派也走的颇近,昆仑派也难脱干系。”司马重城忿忿说道。
如此一讲,众人都觉得是这么一回事,但赵承宗却有些迟疑起来。因为在他看来,司马重城此番把昆仑派纳入进来,固有莫逆和杨湛走的近的缘故,但细细追之,恐怕还与两家历史上的道宗之争有关。不过赵承宗又想这昆仑派既归顺了天尊教,于公于私都同情不得。
“不错,昆仑山所藏名剑众多,却并未被血洗,可见昆仑派确与杨湛勾结甚深。”柳残照厉声说道。
四下皆纷纷赞同,赵承宗却思量着说道:“看来我们还是小瞧杨湛了。”
众人都不解,唯独妙笔生心有灵犀的说道:“慈航庵、昆仑派甘与杨湛为伍,难道这背后还有什么更大的阴谋?”
此言一出,场下无不紧张万分,而司马重城更是急急刨根问底起来。
但妙笔生却并不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知道赵承宗一定会有更周全的解释。
“这个阴谋是什么我们还无处得知。但回想先前遇害的剑门,虽南北远隔千里而相继遭到血洗,断非一人之力可为,我们应该早就猜出杨湛是有同党的。”
众人回忆武林大会上的见闻,又联系赵承宗这番推论,便当下认定慈航庵与昆仑派也跟随杨湛参与了祸害剑门之事。如此,场上受过血洗的门派岂肯罢休?
“一定要向慈航庵和昆仑派讨回公道。”戴赤诚朗声呼喊道。
苍山派随即悉数响应,场上其他侠士也纷纷附和。赵承宗见群情激昂,便顺水推舟的说道:“慈航庵与昆仑派身为中原武林一份子,想不到却与杨湛这个恶徒蛇鼠一窝,司马盟主一定要为受害剑门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