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世泽坐在前厅里等林孝珏,一见她进来,便失声痛哭;“孝珏,爹爹这次倒了大霉了,东宫所有文官全部降罪,有些已经入狱,爹爹现在白身一个,笏印全部收走了。”
林孝珏道;“坐下说。”
等都做好了,问道:“太子如何?皇上如此裁决太子。”
林世泽抹着眼泪;“这倒不曾听说,并没有动静。”又道:“我怎么把?只有你能救爹了。”
林孝珏心想文官全部革职查办,但是对太子没有下手,说明皇上把怒火转移了,找了替死鬼。太子反而安全。
心底大大松了一口气。
笑道;“反正您又不冤,您的那些同僚还不知道是受您连累呢吧,您到时先哭起来了,好意思吗?”
林世泽愣愣的看着他。
林孝珏道:“你不是投靠了汉王,遇到事情怎么不去找他?”
林世泽目光闪烁:“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还不知道我在说什么?除了你大家都好好辅佐太子,就你起了歪心思,你还想骗我?又忘了我是谁。”
她是永安公主。
林世泽一脸惭愧道:“是汉王找到我。”陡然间抬起头看着林孝珏:“我这不也是被你逼的吗?我是你亲爹,难道以后就一直要仰仗你的鼻息过日子?好歹我探花出身,也曾风光一时。”
林孝珏道:“那有什么用?出了钻营怎么向上爬,别的事情一概不想,你就是状元一无是处,不也是白费吗?”
林世泽被羞辱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林孝珏又数落了些难听话。
林世泽抬起头道:“你能说我,说明你这心里还有我的位置,你说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林孝珏道:“我要上能把骨肉还给你,现在全贴你脸上,还想着怎么办?你出卖太子,两面三刀,要不你就去找汉王救你,不然就早早回乡,说不定还能留一条性命?”
林世泽道;“那我这一辈子就到此为止了?我一辈子完了?”
林孝珏道:“该说的话我已经跟你说过太多,多数无意,你自己斟酌去吧。”
说着站起,不管林世泽怎么叫都没有回头。
林世泽还想去追她,被守院子的下人横在身前,用警告的目光看着他,林世泽只得失望离去。
汉王书房,汉王坐在矮案前,前面站着高耸。
汉王道;“为何你最近都没有什么建树性的提议,父皇这次裁撤东宫官员,你怎么看的?”
高耸恭敬道;“说明太子危急解除了。”
汉王点着头,又道;“可你知道这背后是谁在捣鬼吗?”
高耸摇摇头。
汉王一拍桌子:“本来父皇震怒,要废了老大,是韩刚那个老乌龟,庆功宴上拿了一副画给皇上看,画的威猛的老虎怜爱自己受了伤的虎崽子,父皇一看,野兽尚且爱子,就又对老大起了恻隐之心。”
高耸道:“韩大人是揣测到了圣心,所以救了太子一劫。”
“不一定就是他想出来的。”汉王语气有一瞬间无奈:“画是周光辉的笔迹,你说是谁的主意?”
永安公主。
高耸张张嘴,随即一笑:“永安公主永远能知道在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
他一向不苟言笑,蓦然一笑,竟然眼中有些赞许。
汉王看着他,心想这人有些怪异,可是又说不上来哪怪,摆摆手道:“你先出去吧。”
打发走了高耸,汉王让七九备轿:“去伯爵府走一趟。”
就是方府。
汉王还没等出门,
皇宫那边传出消息,工部侍郎郑大人将永安公主告与殿前,说她勾结锦衣卫副指挥使齐泰,杀害东厂太监,与民争利,强买强卖。
汉王一听,剑眉弯成好看的弧度,又坐了回去。
七九面带不解:“王爷,咱们不去出门了?”
汉王道:“已经有所行动,不必出门了。”
养心殿里。
皇上一脸震怒坐在御榻上。
脚下跪着郑大人,齐泰,公孙衍,张燕。
大刘公公这时进来传话;“圣上,永安公主到了。”
“让她给朕滚进来。”
大刘公公大气都不敢喘就去喊人。
林孝珏进门扫了一眼,就知道出了什么事,低着头走近皇上:“父皇。”
皇上声带咆哮:“不要叫朕,朕没想到你竟敢阴奉阳违到这种地步。”
林孝珏深深低下头。
皇上又问道;“当初东厂的太监是不是你指使这个人杀的?”指着张燕。
林孝珏低声说:“是。”
皇上点头连说了三个好;“朕的侍卫,竟然听命于你,我看你们真的是犯了。”一挥手喊着侍卫:“把他拉下去直接砍了。”
张燕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林孝珏突然大哭;“父皇,你不能杀他。”
皇上怒道:“天下都是朕的,朕说要杀谁就杀谁,难道还要经过你的同意。”
林孝珏道:“父皇您为什么这样,好不容易回来,不叫儿臣相看也就罢了,一见面就要杀人,您要杀人,就直接杀了我吧。”
说着将挽发的钗环全都丢在地上,披头散发的梗着脖子;“您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皇上气得站起:“你真的以为朕不敢杀你?”声如洪钟,暴跳如雷。
这种气氛谁敢求情。
林孝珏干脆把披风也丢在地上:“那就杀了吧,杀了吧,反正我干的坏事多,死了干净,您都杀了干净吧。”
她说完在地上连连跺脚,捂脸大哭,倒像是有无尽的委屈发不出来,只能自暴自弃。
皇上虽然怒,但还从来没见过这种人,自己犯了错还要一哭二闹,真是好气又有些好笑。
坐下来道:“你别撒泼,别以为朕不敢杀你。”
言辞虽还是狠厉,但语气已经缓和多了。
屋里大气都不敢喘的人都惊掉了下巴。
林孝珏缕缕头发道:“那您知道我为何这么做?若是有别的门路,谁愿意阴奉阳违呢?那时候你又不见我,对我也不好,也不替我做主,我不使些手段怎么生存。”
皇上见她泣不成声,肩膀一颤一颤的,伤心不已的样子。
真是气到了:“你阴奉阳违还要怪朕?没见说过这样无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