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凌寒看向四面的墙壁,以及头顶的横梁都被火势包围,忙拉拽着几个兄弟向前逃去。
个头略高风度翩翩的男童,双手也紧紧地拽着两个年幼的弟弟,他们在四面环绕火势的屋子里慌忙逃窜。
火势越来越大,他们却不敢直接逃出去,外面候着的黑衣人一刻没有离开,他们就不能出去送死。
他们知道黑衣人正在等,在守株待兔,见到一个向外逃走的人,就直接斩杀,他们慕容府的下人已经被屠杀殆尽。
他们就算在里面烧死,也不能出去被抓住,不然那群不明身份的黑衣人,定会拿他们几兄弟去威胁外祖父外祖母和爹娘他们。
以往宽阔的家宅,此时却是他们兄弟逃不脱的囚牢,他们瘦小的身影犹如走在悬崖边上,前有猛虎,后有饿狼,旁边又是万丈深渊。
烟越来越浓郁,他们缩在一处还没有被火势燃烧的角落里,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条浸湿的布料,捂住口鼻,争取能撑一段时间算一段时间。
外面传来的厮杀叫喊声从一开始的不间断,到后面的断断续续,直到外面再也没有一丝声音,而他们也快要撑不住之时,几人才相互搀扶朝外面而去。
“快走!”在前面开路的傅凌寒,寻到一条生路,回过头,正要开口告诉他们,就瞥见屋顶房梁摇摇欲坠,随时有掉下来的可能,忙高声唤道。
几个男童连忙向外焦急跑去。
“啊!”这时,最瘦小的身影被一根烧毁的木头绊倒了,趴在地上害怕的直哭。
前面几个身影忙又退了回去,“四郎,快起来。”
“四郎怕,四郎要爹娘。”
“别哭了,快起来,逃命要紧。”
“四郎,听话,起来,等逃出去后,大哥给你买最喜欢的糖葫芦。”
“哇哇哇……”瘦小的男童坐起身,脚却被死死卡在木头缝隙里,怎么也抽不出来,“四郎动不了,四郎的脚拿不出来了,哇哇哇……”
这下可是急坏了几个男童,一个个想尽任何办法也无济于事。
“用撬棍,撬开木头。”面容似女子娇俏的男童捡起一只断木头,插进缝隙里用力一别,就见木头松动,瘦小男童的脚很轻松的就拿出来。
几个男童来不及高兴,站起身又慌忙向前逃去。
正巧这时,一根粗壮的横梁落了下来,傅凌寒忙用双手撑住,用力挥向一边。
人是没事,手却被高温炙烤,仿佛烤熟了一般,剧烈的疼痛,傅凌寒咬牙硬撑,继续在前面开路。
火势烧毁了四周结实的墙壁,烧毁了屋中精美的家具,同样也烧毁了头顶之上的屋顶,越来越多夹杂着火焰的木头瓦片朝向落。
“小心!”
一根被火烧的通红的木头横梁朝后面几个男童落下,傅凌寒顾不了其他,忙抬手去挡,手几乎被烤熟,使不上一丁点的力。
烧的通红的木头横梁压垮他的手,落在他的肩上,旺盛的火焰炙烤着他坚韧的面容,不高的身子站的笔直,硬是将这根木头撑住,护住下面的兄弟们。
“二弟!”
“二哥!”
“二哥!”
“快走!”傅凌寒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
“三郎,四郎,大哥先带你们离开。”个头略高的男童含泪看了一眼肩顶如火柱般横梁的男童,哭着带着两个弟弟离开。
“大哥,二哥还在那,我们快去救他。”
“二哥,呜呜呜……”
两个男童死活不愿意离开,个头略高的男童心一横,一手拽住一个,朝外面拖去。
见兄弟们安全离开,傅凌寒忍着被火灼伤的痛楚,肩膀向旁边一震,木头横梁被甩到墙边,瞬间断裂成几段,木头芯里面的火苗仍能看的清楚。
肩膀被烈火灼伤,傅凌寒强忍着痛,身子摇摇晃晃的朝前去寻兄弟们。
屋顶被烈火燃烧,发出阵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高个男童面如死灰的护着身下的两个弟弟,四周皆是被火势包围,他们只能缩在中间的空地上。
傅凌寒寻到他们时,屋顶的火焰大块的朝下落去,他拼尽全力,朝前奔去,以一己之力将他们三人全部护在身下。
背上传来的重击让他喉间一甜,嘴角溢出一股血迹,他却死死不离开,拼尽全力护着他的兄弟们。
“二郎!”高个男童担忧的要推开他,却不敌他的力气大。
背后火焰燃烧之痛,犹如穿心蚀骨,傅凌寒神志越来越模糊,瘦小且坚毅的身影摔在地上。
傅凌寒最后的记忆停留在那一抹越来越近的红光,以及面部痛入骨髓的灼伤。
“二郎,你快醒醒,别吓大哥。”魁梧男子面色痛到扭曲,傅凌云担忧的不停唤他。
柳媚儿走进厨房,瞥见尤为异常的魁梧男子,眉头一皱。
她以为依照傅二哥沉稳坚毅的性子,对于‘梦幻’不算是完全抵抗,也应该没有这么大影响才是,可……
是她不好,是她低估了一个沉默寡言男人的内心。
往往不喜说话,性子沉稳之人,必定经历过一段难言的往事。
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傅二哥他应该是纠结于童年往事,那段血海深仇。
走到他身边,手轻轻地搭在他肩膀上,暗中使一股无形的光芒朝他身上渡去,瞬间,就见他气息缓和,双眼缓缓闭上。
傅凌云见此,心口一松。
“傅大哥,酒劲快散了,我送傅二哥回屋去。”不费吹灰之力,架起身形魁梧的男人,朝外走去。
送他回屋,柳媚儿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用治愈系异能替他祛除酒意。
望着面上还清晰可见伤疤的男人,柳媚儿悠悠叹了口气。
他们几兄弟的血海深仇,必定要牵扯到京城的是是非非,一旦跟皇家扯上关系,那他们以后的日子怕是都不好过。
仗着已知的剧情,她对于傅家兄弟的仇人算是大致了解,只是依着傅家兄弟现如今的身份,想要复仇,怕是难如登天,尽管有她的帮忙,复仇也不是一件轻易的事情。
同情又无奈的看了一眼双眼闭合的男人,柳媚儿离开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