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柳媚儿和傅凌云向酒馆后院走去,到了马车前,赶车的傅凌风还没有过来,两人便在马车旁等候着。
“媚儿,今天让你白跑一趟了。”傅凌云歉疚的对她言道。
蔡氏腹中的肿瘤要割除,仅凭他一人之力,又加上是首次做手术,他心中没有完全的把握。有医术胜过他的媚儿在旁看着,一是能预防突发情况,二则是有她在,他心安。
今天因为蔡氏状态不佳,让她白跑一趟了。
柳媚儿坐在车头上,笑道:“没事,反正在家也是闲着,来镇上逛逛散散心也好。”这段时间她一直闷在酒坊中,今日出来倒也不是完全无收获。
想到那个假彩莲所做的歹事,柳媚儿眼神快速掠过一抹寒芒。
两人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才见傅凌风面色凝重的向这边走来,同时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妇人。
那妇人不是别人,正是居在后院养病的蔡氏。
“三郎,这是……?”傅凌云有些疑惑的看着面色异常的两人。
柳媚儿却是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傅凌风看了眼四周,转而又望向身边神情木然的蔡氏,“你自己说吧。”
傅凌云也看向她,问道:“蔡大娘,您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傅某言说。”问这话的时候,他的心却是揪了起来,唯恐从她口中听到关于前些日子他对彩莲姑娘做出的糊涂事。
蔡氏脸上似恐惧,似悲痛,却是说不出一句话。
她不说话,傅凌云更是紧张不已。
傅凌风等的不耐烦,便直接替她说了,“刚才蔡大娘找到我,说医馆的那个彩莲是假的,我找机会把她给支出去了,一时半会,她恐怕是回不来,有什么问题,你们就问吧。”
“什么?”傅凌云大惊。
柳媚儿面色如常,没有感觉到一丝意外。
傅凌风望见她平静的神色,挑了挑眉,“你早就知道了?”
柳媚儿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傅凌云看着他们,脸上是难以置信,“怎么可能,彩莲姑娘她……”他每日都和她在一起,并未发觉她的异常。
“知女莫若母,其实一开始我就该发现的。”蔡氏逐渐缓了过来,抹着泪哭道:“自从我们娘俩到这镇上,我就发现彩莲变了,以前她胆小怕生,可现在哪哪看都不正常。”
“她的行为举止,说话的腔调都跟以前大不相同,还有我说起她小时候的事情,她不是对不上,就是将话题扯过去。”
三人就静静的听着她诉说。
“那些事情,我还权当是彩莲长大了,又经历这么多苦难,她变得坚强了,可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却是让我不得不怀疑。”
说到这里,蔡氏脸上的泪流的更凶了,“今天在集市上,疯牛乱闯,彩莲她……她竟然将我朝路上推。”
她当时还觉得是彩莲被吓住了,一时失手所以将她推到路中央,可回去后一想,却是极为异常,再联想到之前的种种,她心中就更为怀疑。
“可……可这也不能说明她就不是您的女儿。”傅凌云还是觉得这事太过玄乎,有些不相信。
柳媚儿却道:“我相信蔡大娘的话!”
傅凌云和傅凌风都诧异的看向她。
柳媚儿看了一眼满脸悲痛的蔡氏,便止住将要吐出的话语。
“现在该怎么办?”既然事情已经确定了,傅凌风便商讨接下来的打算。
蔡氏泪流不止,擦干泪水后,又涌了出来,“不管她是谁,想做什么,都不要紧,我只求她能把彩莲还给我,家中人都没了,我就只有彩莲这一个女儿了。”
傅凌云心中同情,可是他仍然不相信那个彩莲是假的。
“先稳住她,等找到确凿的证据后,报官!”以前柳媚儿就想直接把这个假彩莲赶出医馆,可一直顾忌着赶走一个‘彩莲’,怕又会来另一个‘彩莲’。
她还想着百里竣烨派来的人不会伤及到他们,可望着这个悲痛欲绝哭泣着的蔡氏,她不免为自己曾经的想法感到可笑。
为了得到一个恰当的身份混进医馆,不惜残害无辜之人,这等心狠手辣的人,她怎么能留着继续祸害傅家。
柳媚儿眼神微暗,是打定主意要将此人给剔除医馆。
傅凌云赞同这个主意,“这样好,找到确凿的证据后,再请官老爷定夺。”
“蔡大娘,这段时间你小心些,不要让她知道你已经发现事情的真相,不然我怕你会有危险。”柳媚儿对着痛苦中的妇人叮嘱道。
蔡氏点头,抹了把泪,“为了能早日救回我的女儿,我会小心的。”
“我派了几个会些功夫的伙计守在门口,有事情你喊一声,他们就会立刻过去。”傅凌风也为她的安全做了准备。
蔡氏感激道:“多谢三掌柜,多谢老板娘……”
时间不早了,不宜久留,柳媚儿又叮嘱了几句话,就让傅凌风将蔡氏送回去。
片刻,傅凌风去而复返。
傅凌云叹道:“此事还没有确凿的定论,三郎你切不可伤及到彩莲姑娘,以免是误会一场。”
“大哥这是心疼了?”傅凌风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他可是记得那日两人亲密的谈话,大哥莫不是对其生了感情?
傅凌云顿时慌了,忙看向身旁的女子,见她异常的目光望过来,连忙解释道:“媚儿,你不要听三郎胡说,我对彩莲姑娘绝无任何想法。”
“我知道,傅大哥。”柳媚儿无奈回道。
“大哥,我就是随口一说,你急什么?”傅凌风悠悠的又加上一句。
此时,傅凌云真想拿东西堵住三郎的嘴,他差点就要被他给害死,“三郎,人言可畏,以后这种事情,切勿胡言。”
“知道了。”傅凌风伸了个懒腰,就朝马车旁走去,将绳子解开,马车拉出来,“都上来吧,有事回家说。”
傅凌云和柳媚儿依次上了马车。
马鞭一甩,马向前窜去,带动车轮也跟着滚动。
在马车离开之后,一个女子朝医馆走来,望着门口突然间倍增的伙计,心中虽然觉得异常,但也没有多想,跨步向内堂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