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6日早晨。
预定的地点上,站着已经等了很久的薇尼奥雅和布尔根。
“怎么还没来?不会又在化妆?”
薇尼奥雅看见蠢蠢欲动想要赶紧接完这一单的车夫,用不耐烦的质问来安抚对方。
爱丽丝姗姗来迟,众人怒目而视,她知道自己理亏,第一个上了车。
给了高额的车费,车夫心满意足地拉着几人前往金梧桐区。
金梧桐区是类似于一个长满梧桐的小镇,由官方非凡者“值夜者”小队管理,然而“值夜者”小队的重点并不在这块地域,分部也比较小,根据“光”先生的情报,这里最多只有序列8的成员长期驻扎,所以才会沦为极光会那位N先生,“蔷薇主教”的窝藏之地。
一进金梧桐区,破败的城门旁便站着几个小混混。
“过路费,十镑!”
一个小弟看上去有些不太好惹,看到是两个漂亮如花的女人和一个并不算高大的男人后,更是面露凶恶。
车夫有些为难:“客人,这里都是这样的,要不您……”
十镑?开口要十镑?现在薇尼奥雅有些震惊,据她所知,十镑的兑换力在这里可以比得上几千块人民币。
她抬起头,小弟便看到了让自己终身难忘的眼神。
那……那里面一定是高贵的大人物!
他猛然倒在了地上,刚才的霸气外露荡然无存,吓得尿了一地。
“简直是臭不可闻!”
薇尼奥雅捂着鼻子,而布尔根则是下车了。
他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背,对方猛地一颤,尿得更多了。
“约翰,还记得我吗?当初我和奶奶可被你照料得好生辛苦呢。”
刚才这一下,布尔根撕开了那种“律师”,那种上层阶级的优雅传统,他轻轻的一拍,直接打断了约翰的脊梁骨!
显然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约翰无法回答他,他收回手,用一个白净的手帕擦了一擦。
“身上真脏啊。”
崭新的黑色皮鞋猛然踢在了对方的头部,头骨碎裂,脑袋像西瓜一样猛然炸开。
“约翰,当初你可是整个金梧桐区最年轻,最难搞最残忍的家伙啊。”
“克莱芒和伊娃,你用绞棍扭断他们的脖子,用棍子砸碎他们的头,还让他们的家人出给你小弟的赔偿金。”
“你怎么就这么死了啊!残忍呢,不是十多年前说要让我看看真正的残忍吗!”
他一句又一句地充满回忆地道,如果不看底下那句面目全非的无头断裂尸体和满地的鲜血,像是一位正在回忆自己辛酸过往的上层阶级。
薇尼奥雅现在这才明白昨天布尔根为什么有股不对劲的激动了,合着他想报仇啊,跟之前他讲的那段在廷根的穷苦生活联系上了。
普通人最讨厌的,最恨得牙痒痒的,大概是黑帮了吧?一群明目张胆地,极为懒洋洋地趴在他们身上的蛀虫。
她没有出言阻止,也没有进行帮助,这是布尔根自己的复仇,只不过下面的车夫已经抖得不像样子了。
“你们,你们杀了那个恶魔的人,他们不会放过你们的……你看!”
车夫颤抖地指向前方奔跑着的约翰小弟,想来去摇人了。
“我,我把钱都退给您,您能让我退出吗?”车夫上气不接下气地哆嗦道。
“怕啥。”爱丽丝懒洋洋道,“车夫先生,保护我们这样两位小姐可是您的义务哦!”
爱丽丝将腿伸了出来,踢了踢车夫的屁股,“勇敢点啦。”
她使用了“魅惑”和“教唆”……薇尼奥雅亲眼看见那位颤抖的车夫一下子就挺直了腰板,而周围的灵性波动更是不加掩饰。
一人一车正缓缓地前行着,作为来到故乡的这位“律师”先生自然而然成了一个向导,颇有兴趣地说着这里的风光,当初怎么和克莱芒钓鱼,怎么和伊娃看星星的事儿都说出来了,然而衰败老旧的城镇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意思。
过了一会儿,布尔根停住了,车也停住了。
拦住去路的是一个看起来三十来岁的凶狠男子,腰间有一把短刀,上面似乎沾上了很多血液。
“‘追猎者‘亨特.沃尔夫,这不是我们金梧桐区响当当的大人物嘛。”
“啪啪啪”的鼓掌声传来,而面前的凶狠男子只是瞪了瞪凶狠的眼睛。
“你必须要留下来给约翰偿命的,至于两个小妞倒是可以……”他色眯眯的眼睛勾了起来,却看到一个拳头在自己的眼前放大。
身为“猎人”的本能让他后退,凭借着高大的身躯,他略微倾倒,伸出腿来绊布尔根。
然而布尔根并没看到这一个阴脚,居然凭借着从“野蛮人”魔药里得来的力量,跳将起来,一拳落在了俯下身子的亨特.沃尔夫脸上,打得满嘴鲜血,牙掉了好几颗,攻击却不会因此而停止。
布尔根为了稳定身形,用手勾住了亨特.沃尔夫的脖子,用身体的重量硬压在了他的颈椎上。
不过,身为“猎人”实际上并不是那么容易死的。
亨特.沃尔夫再寻找一个机会,抽出腰间的短刀,偷袭对方。
而现在,这个机会用较大的代价换来了。
他硬扭动了自己的脖子,让自己不至于脖子扭断,同时两只手各有任务,一只手按在了腰间的佩刀上,另一只手握成拳头打在了布尔根的腹部。
体型较小的布尔根自然被击退了好几步,亨特.沃尔夫用极强的肉体力量将这场偷袭化险为夷。
手上的短刀已经出鞘,带着血色光芒。
他的身影就像箭一样射了出去,直指退后两步嘴角渗血的布尔根,他要反击!
“砰!”
一枪打在了他的手腕上,短刀“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的刀快不过布尔根的子弹!
布尔根向后翻滚,借着坑坑洼洼的路面,举起了手枪。
“砰!”
扑过来的亨特.沃尔夫被击中了左小腿,他狼狈地摔倒,但这只不过是权宜之计,右小腿一蹬,以另外的横向的姿态扑了过来,一只手已经摸到了布尔根的头颅,正在准备捏碎!
“砰!”
布尔根忍着头骨的剧痛,没有瞄准,双手紧握,闭着眼睛射出了第三枪!
子弹穿过了亨特.沃尔夫的胳膊,本来用力的手塌了下去,他现在四肢有三肢不能动了。
他不禁懊悔自己的反击那么急切还那么迟钝,也忘了捡起来那把刀!
不,我还能捡起来!
扑倒的亨特.沃尔夫往后轻微挪动了一下,巨大的身体用一只脚踢起了那把刀,直直地插向了布尔根的位置!
布尔根没有任何移动,要知道亨特.沃尔夫的短刀已经接近他的头顶!
他紧握双手,对准了亨特.沃尔夫那个脑袋,扣动了扳机。
“啪!”
利刃入肉的声音,借助枪支的后坐力,布尔根向后翻滚,用自己的腹部挡住了这把饮血之刃。
他满不在乎地拔出了刀刃,实际上这把短刀其实只是刺入皮肉少许,但凡避开头部和胸口都不会有多大伤,用一只脚制动的飞刀和用一只手制动的差远了。
他从坑洼中站起了身子,看着对方碎裂得满地都是的头部,看着身后一个个惊讶、害怕的小弟,仿佛又回想起了当初被约翰欺负,杀死自己朋友的那个下午。
“我很仁慈,亨特老大要是来了的话,你和那个死老太婆一个人都活不下来!”
亨特.沃尔夫,在金梧桐区横行霸道数十年的“追猎者”,序列9“猎人”,死。
他收起手枪,目光平静地走向了马车,坐了上去,然后大笑着说道。
“这‘野蛮人‘真难扮演,总算这瓶儿魔药消化完了!”
“愣着干嘛,快给我包扎啊,疼疼疼疼疼疼疼!”
他没心没肺地大声笑道,因为他亲手枪决了自己那个懦弱而无力的过去,拯救了下一个无力孩子布尔根、喜欢钓鱼的克莱芒和爱看星星的伊娃。
这是件高兴的事,只不过他快笑得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