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的表现和以前稍有不同，即便莫文讪讪着给她拜了年，也没有换回一丝笑脸。不过炒菜照常往上端，人也坐在莫文的旁边。可就是不说话。
莫文为了表示歉意主动提了个话头，就是关于黑泥汤的回应。他想，表姐这么喜欢帮助人，这种关于民生的问题，她一定爱听。当然，莫文没有期望表姐做出什么反应，他知道，歪嘴不会让自己的话落地的。
“你和表姐还真是天生的一对啊！”歪嘴果然说出了一句没有涵养的话语。
“什么一对，没文化就别说话。”表姐冷冷地回了歪嘴一句。
“我没文化，这天生一对，可是电视剧里最有文化的一句台词，你天天看，不会不知道吧。”
歪嘴玩皮地向表姐身边凑了凑。
表姐也没惯他，用手使劲一推。
歪嘴没坐住，倒在了地上。
表姐乐了。
莫文脸上也有了笑意。他不得不佩服，歪嘴搞笑的本事。
“你说你有文化，那你说说，莫文刚才说的考虑考虑是啥意思。”
歪嘴站起身，重新坐下。
“这个，你还真难不住我。还不是领导缺钱呗。”
“这个用你说，傻子都能猜到。你说说，这考虑和缺钱有啥联系？”
“这个，”歪嘴想了想，“哎——，我知道了。领导说考虑两个字还真有说法。他是说，现在矿上缺煤缺水，其实就是缺钱。”
“这和缺煤缺水有啥关系？”莫文觉得歪嘴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就是。”
表姐也赞同莫文的意见。
“这煤矿能缺煤吗？矿下的水天天往上抽，能缺水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煤向外卖是得钱，自己用是损失钱。这个矿就按年产一千屯算，雇人就用掉一多半的利润，还有维护井下的设备设施。就说抽水吧，水抽上来得滤吧，这都需要钱。你现在建议领导扩大浴池，工程上得用钱，还有水和煤的使用量都得增加。这考虑加上水火就是烤滤，烤就得用煤烧，滤就是增加滤水装置。”
莫文呆呆地看着歪嘴，他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歪嘴口中说出的。
这歪嘴的文化可不低呀。莫非平时他都是装的？还是这一个多月不见，他去哪儿进修了。看来老话说的真对，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以后自己还真得重视一下歪嘴的言论。
“那按你这么说，浴池扩建的事就泡汤了。”
“那也不一定，矿上现在拿不出这么多钱，咱可以先垫上，不过得和矿上签个合同，等日后有了收益，再还咱们。”
“合同？”
“承包哇，五年，不，十年。你想，如果浴池扩大了，就可以多招人，到时，把会山子和案板也招来，咱这一家就全了。”
“你怎么话这么多，说招人，你提他俩干啥？”表姐突然打断了歪嘴的话。
“你说会山子和案板也要来矿上？”莫文好奇地问道。
“那不就是表姐的一句话。”
“行了，别说了！过两天，你让他俩过来就是了——接着说承包。”
表姐看来对会山子和案板不感兴趣，可对承包有了想法。
可莫文对会山子和案板有了兴趣，可碍于表姐，他又不好提
看来只能私下问歪嘴了。莫文心中暗道。
其实……，不问也行，“咱这一家就全了”应是歪嘴情感过于泛滥，顺嘴说的。会山子和案板能和表姐有什么关系呢？和自己也没什么关系呀。
莫文自己开解着自己。
“……人多了，产量也就上去了。”歪嘴很听表姐的话，他又继续聊承包的话题。
“等矿上有了钱，再还我们。两年之内，至多三年就能回本，那剩下的就是赚钱了。”
“赚不赚钱倒是小事，关键是这是好事，为矿上添砖加瓦。”表姐略为赞赏地说了一句。
“对呀，不如表姐出钱，我和莫文承包，这样莫文也不用下井了。”歪嘴赶忙凑趣道。
“下井挺好，要承包，你承包，你让表姐拿什么钱。”
莫文可不想领歪嘴的情。
“还是莫文对我好，我们孤儿寡母的，哪有钱。”
表姐也表达了对莫文的支持。
“你可以跟表姐夫借呀。”
歪嘴还不愿放弃。
表姐白了歪嘴一眼，皱了皱眉，意思好像说，你少提他。
“你要不好意思，我去。”
歪嘴见表姐没有明确表态，马上来了精神。
莫文很想听下去，可表姐没反对，也没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