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座宅院，并不像莫文想像的那样破败。院墙刚刚修砌过，房门也是新刷的油漆。
丁杰阳心头一热，看来这家人也不算僚倒，高洋也许不会嫁给一个农民。
自己这是怎么了。时空变了，人说出的话自然也要变，也许高洋这次离开并没有向段不准说明一切，也许她只是为了要监视我。
监视我？这个想法吓了莫文一跳。回想自己和高洋一路走来，还真有那么点味道。
可她为什么要监视我？她为谁监视我？是因为她发现我不是丁杰阳？我取条幅跟她有关系？可这条幅确实应是我得到。真正的丁杰阳会下棋吗？梦中没说，没说不等于不会。事情是可以安排的。谁在安排？神仙？人工智能？他们想启动百花罗盘，可自己只是想知道自己是谁。唉，这一切都是虚幻，但愿自己能从条幅中找到自己是谁。那自己现在就可以离开这里。
莫文转身想走。
门开了，从里面出来了一个女子。丁杰阳的心跳了一下。
“丁……杰……阳吗？你怎么来啦……”女子喊出了他的名字，并向后退了一步。
丁杰阳也认出了那位女子，古典美——毕小凡。
“我，我想来看看，听说你父亲……”莫文突然发现这个称呼不对，可想改口却有点晚了。
“……快进屋！”毕小凡好像没太在意莫文的称呼。
“大爷，丁杰阳来了。”毕小凡向屋内喊道。
大爷？这么说毕老师在屋里。这是谁的家？
疑问暂且放下。莫文跟着毕小凡进了院子。
院落也很工整，在通往正屋的红砖甬道两旁出现了两个大花坛，那些鲜艳的鸡冠花微微鞠躬，它们正用一种贵宾的礼仪欢迎着这个不速之客。还有许多各色的花朵，也向外散发着新主人的盛情。
莫文在毕小凡欢快的叫喊中，见到了一位正在看书的老人。
“老师，你好！”莫文壮着胆子问候道。
“呀，真是杰阳啊！”老者放下了书本，他上前抓住了丁杰阳的肩膀，“你可回来了。”
老者的双鬓已现斑白，但精神状态却很好。
“这些年你去哪里了？”问题是问了出来，但发问者并不急于听到回答，“坐坐，快坐下，小凡呐，快去沏茶！”
“大爷，饭都快好了，喝什么茶呀？”
“好好，那就听你的，咱们先开饭。”
饭是从后屋端过来的。毕小凡没有跟两个男人一起吃饭。
“她在后边吃，咱不管她。”
老者开始招呼莫文吃饭。
“我这个弟弟出了事，家里就少了个主心骨，正赶上我也退了休，便把这前后院打通了，帮忙照管一下弟弟的一家人。”
毕老师边摆碗筷，边向莫文说明。
“小梅呢？”莫文心存疑虑地问道。他是担心，毕小梅认出他。
“我这个女儿，唉，命不太好，自从和吴小华弄了那么一摊子事，便去了南方。”
莫文心中格登一下，和吴小华……，是毕小梅，不是毕小凡。
“那小凡为什么去了南方？”
“小凡是个好丫头，她是陪小梅去的，孩子生下后，又在南方帮忙照顾。”
哦——，莫文一下子明白了，毕小珠是毕小梅的女儿。我说当初怎么觉得那么乱呢。
“小梅呆不惯南方，便回来了。前些年一直让小淑看着，怕她想不开。后来她自己想开了。小淑又出事了。”
“小梅还在酒店干呢？”莫文又失言了。
“你听你母亲说的吧。”
“对！对！”莫文赶紧应承。
“不干了。前一阵子处了个男朋友，两个人都要结婚了，却生了变故。”
“什么变故？”
“那个男的也不知怎么搞的，在车里中了毒，还和一个女人搂在一起。唉，可小梅不信呐……”
“那她还想干什么？”这个消息让莫文心中吃了一惊，他很自然地问了一句。
“那个男的只是昏迷了，被送回了家。小梅也过去照顾他去了。”
“这么说，两人感情很好哇。”
“我也这么想，小梅虽然性子执拗一些，可她能这么做，也算两人真有缘。”
天已经很晚了，毕老师让莫文住下来。
“你也别回你四姐那儿啦，今天就住这吧。”
莫文心中纳闷儿。自己本应回父母家。听毕老师的意思，父母好像不在救兵山。如果是这种情况，自己还是不要乱说话，以免露馅。
毕小凡替莫文拿来了被褥，并给他铺在了坑上。
“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丁杰阳有点不好意思让一个女子为自己铺床。
“你到舅舅家还那么客气？”
毕小凡的语气有点怪，好像不是针对铺床。
莫文心里打鼓没敢接茬。
“我听大爷说，你是被水冲走的，怎么就去了广东。”
被水冲走？
这回莫文可不能不接。
“你听谁说的，我去广东可是为了修车。”
“修车，这里没有车修吗？”
“我是去帮忙，谁知被老板看好，便留下了。”
“那也不给家里捎个信儿。”
“本来没打算长干，可后来……”莫文有点编不下去了，“发生了点事，……”
“什么事？”
“都是些黑白红黄道上的事，女孩子最好不要听。”
莫文想赶紧找个理由糊弄过去。
“那你为什么又去下棋了？”
显然，毕小凡不想糊弄。她又找到了新的话题。
“我是想在回家前，好好玩两天。”
莫文有点急燥，可他又不能不回答。
“你虽然赢了张智，可你不是他。”
毕小凡终于亮出了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