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鱼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法器、法宝之类东西对于一般的修士来说其重要程度几乎与他们的生命差不多。若是林嘉鱼要让哀牢山的修士隔三差五地把法器、法宝交出来供养焚天鼎,那不出一个月她就要众叛亲离,被人从哀牢山护法的位置上一脚踢下去。对林嘉鱼而言,能够在短时间里收集法宝、法器的最靠谱的方法就是利用她哀牢山护法的身份,引导隐月宗、炼鬼宗和红莲观加剧与正道五派的对立和纷争,最好是能挑动正道和魔道之间的大规模杀戮。那些陨落的正道修士留下的大量法宝和法器自然会成为战利品流向哀牢山,她身为护法,从中揩点油水自然就能将焚天鼎应付过去。只是这样一来,不知要有多少修士陨落、多少生灵涂炭。
更让林嘉鱼不乐意的是从来哀牢山开始,她所做的每一件事情背后似乎都有花凡的推手,这种做人棋子的滋味实在是让人不好受。
听了林嘉鱼的话,花凡脸上原本的嬉笑顿时褪去,变得严肃起来:“朱厌现世,刀兵必起这句话可不只是说说而已。看现在的大势,不管你愿不愿意,正魔两道势必会有一场火并。朱厌这种名声昭著的异兽可是有灵性的,你知道它为什么一直追随在你的身边么?”
林嘉鱼一脸的迷茫,秦秦的脸上则露出震惊的表情,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花凡顿了顿,继续往下说:“那是因为你身上有朱厌喜欢的杀戮的味道。不管你现在怎么想,愿意还是不愿意,这场世间杀劫终会由你来推动。”
“如果说嘉鱼不愿意再做棋盘上的棋子,不想再当这劳什子护法了呢?”林嘉鱼眉头一蹙,“我已经和云中君约定好了,在哀牢山会合。一旦他赶到哀牢山与我碰头,我们就一齐归隐山林。什么正魔之争,世间杀劫都与我无关。”
花凡闻言脸上顿时露出意味难明的笑容。
“怎么?莫非花道长还打算把我强留在哀牢山护法这个位置上么?”林嘉鱼对花凡露出的笑容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林道友,你可曾听说棋盘上哪个棋子能够凭着自己的意愿胡乱去走?除非你实力强大到能够从棋子变成棋手,不然怎么都逃不脱被摆布的命运。”花凡淡淡地道,“云中君应该就是天云宗那位风头正盛的年轻长老吧?贫道敢以性命担保,他绝对无法赶来哀牢山与林道友会合。”
秦秦听出了一点花凡话里的弦外之音,心里一动,忙问道:“花道长,莫非天云山出了什么变故?”
花凡点了点头:“前些日子,有个疯疯癫癫的女人上天云山闹事,天云山的老怪物秋万山也受了伤,一直在闭关修养。烂柯寺、锦绣谷、巨阙门和万松院四派趁着这个机会突然与天云宗翻脸,杀上天云山。没有了秋万山坐镇,慕云宗主仅凭一己之力应付得相当辛苦,最后不得不开启了护宗大阵,这才将四派击退,但天云宗的弟子已是死伤无算。听说云长老在这一战中倒是大放异彩,凭着一柄气剑不知斩落多少人头。只是天云宗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也无暇脱身,只能把儿女情长搁置一边了吧。”
自离开庆丰城后,林嘉鱼就知道烂柯寺、锦绣谷、巨阙门、万松院四派和天云宗之间势必会有一场纷争,只是万万没想到厮杀竟会如此惨烈。秦秦虽然知道正道五大派之间有些嫌隙,但万万想不到正道五派会同室操戈。听了花凡的一席话,两人都是悚然动容。
“林护法,秦护法,能不能利用好这次正道五派内斗的机会让哀牢山崛起就看你们两个的了。若是能抓住这次机会,那么哀牢山势必成为魔道巨擘。”说道这里,花凡从椅子上站起身,“贫道闲云野鹤惯了,两位护法这样费心招待,倒是让贫道有些不自在,贫道也就不在哀牢山多盘桓了。”
“在下还有一个问题,希望花道长能为在下解惑。”秦秦知道眼前这个小牛鼻子来历有些不凡,也不敢托大再自称本座、本公子之类的,老老实实地用上了在下。
“哦?秦公子但问不妨。”花凡也是好商量。
“不知花道长与那无根道长有何关系?”
“如果贫道说我就是无根道长,只不过现在脸上戴着一张花凡的面具,不知两位道友信还是不信?”花凡呵呵笑道。
秦秦和林嘉鱼两个人一时间摸不清花凡这话有几分是真有几分是假,不知如何接过话茬,两人只得干笑两声。
“对了,两位道友,贫道还有两份薄礼要奉送给二位。”说着,花凡抖了抖衣袖,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布包放在桌上,“林道友、秦道友请珍重,小道告辞了。”说罢,他不等秦秦和林嘉鱼说话,便自顾自洒然而去。
林嘉鱼和秦秦对视了一眼。
“你说这花凡真的就是无根道长吗?”林嘉鱼先开口问道。
“谁又知道呢。说不定他既不是无根道长也不是花道长,这世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人实在太多了。”秦秦边说边伸手解开了花凡留下的那个布包,只见里面躺着两张面具,一张是黄面大汉,另一张则是一个眉目清秀的小沙弥。
林嘉鱼知道自己的身材并不雄壮,就算戴上那张黄面大汉的面具也扮不像,便挑了那张小沙弥的面具。
面具一入手,林嘉鱼就感觉入手柔软又有弹性,跟皮肤的触感几乎一模一样,倒是觉得有些恐怖,抬头问秦秦:“秦公子,这面具如此栩栩如生,该不会真的是用人皮制成的吧?”
秦秦拿起那张黄面大汉的面具,查看起来在面具的背面发现了须弥生三个小字,忍不住惊呼:“莫非这两张面具出自须弥生之手?”
“须弥生是谁?”
“须弥生是五百年前的制器巨匠,手艺登峰造极、巧夺天工。只是后来须弥生在斗法中不幸陨落,他做出来的器具也都不知所踪。我看也只有须弥生能够做出如此逼真的面具。只是不知道那花凡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将须弥生做的面具随手赠送,还一送就是两张。”秦秦一边感慨,一边捧起面具,将它贴合在自己的面颊上。
只见面具之上一阵灵光闪烁,随后面具的边缘就往下延伸,与秦秦脖颈上的皮肤融于一体。原本风度翩翩的俊俏公子转眼间就变成了一个面相凶恶的黄面大汉。
林嘉鱼看着手里的小沙弥面具心里还有些障碍,她可不想把死人的面皮往自己的脸上贴。
“这面具戴上以后清凉无比,耳畔还能隐隐听到潮水的声音,应该是用幽冥海之中的鲛鱼皮鞣制而成的,并不是什么人皮。林姑娘放心戴着好了。”秦秦看出了林嘉鱼的犹豫,便在一旁温言道。
林嘉鱼这才消除了心理上的障碍,戴上了面具,顿时感到面颊、脖颈一片清凉。
秦秦在一旁笑道:“林姑娘,若是你褪下这身裙衫,换上件僧服,活脱脱就是一个小沙弥。这两张面具是能救命的宝贝啊,若是我们俩被人追杀,只要把这面具往脸上一扣,仇家就算找到海角天边,也找不到我们两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