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里看门的守卫只是问了问我带的人是谁,我便说是四小姐寻了个新大夫给三少爷瞧瞧,就算日后这守卫当真去问顾染,也不会捅什么篓子出来,好在进府后没遇上什么不该遇见的人,倒是很顺利就进了兰清苑。
这大夫进府后倒像进了自家庭院一般,闲然自得的很,一路上我也把大概的情况同他说了说。
正准备推门进顾烬白的房门前,我拉住了这大夫,把刚想好的措辞说了出来:“我家这三少爷脾气不好,你待会对担待一些,千万别刺激他,哪怕他的腿真的好不了,也希望您能往好处说,成吗?”
只听他戏谑的说了句:“医者父母心。”
为何我听完更不放心了。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顾烬白还没睡,听见房外响声人影便开了口,我也不敢多做耽搁,便推开房门带着这大夫走了进去。
不曾想,刚进去,顾烬白似有些讶异,不过只短短一瞬,让我看不真切,而我也简单说明了来意,原以为要费上好一阵功夫才能说服他,却不想他同意了。
这大夫也没给顾烬白望闻问切,直接从医『药』箱里拿出了一排卷布,摊开一看,密密麻麻的银针排序着。
“把你家少爷的裤子脱了。”
他这要求提的让人措手不及,可顾烬白的脸『色』却很难看,我看得出来,也许不一会他就要发飙了,可这大夫也是个阴晴不定的主子,我是见过这人的脾气的,万一他一个不高兴扭头就走了,我岂不是白忙活一场,也顾不得害羞与否,便走了过去。
顾烬白瞧我撸了撸袖子,然后一副要将他吃了模样,他顺势将这大夫刚才放在一旁的折扇给收入掌中。
“你若再诓,我便毁了这折扇。”
“唉,你这人,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别伤了我的宝贝!”
这大夫居然示弱下来,不过一把小小的折扇罢了,见状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傻傻的待着。
他伸手掐了掐顾烬白的大腿,可顾烬白却半分痛感都无,这大夫又用银针扎了好几处,可顾烬白却仍旧是毫无反应。
“这腿,不大好治啊。”
顾烬白却说道:“庸医。”
嘴上虽说着庸医,可姿态却是放松的,顾烬白此刻正把玩着那大夫宝贝不得了的折扇,而这大夫也没出声制止,他两之间我为何觉得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这大夫立马又从医『药』箱里拿出了好多家伙,他该不会准备挨个试过去吧。
“大夫,实在不行,那便算了吧。”
这时候大夫便让我出门在外面等候,可我又怕这大夫会不会趁我出去对顾烬白不利。
“他不敢伤我。”
我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顾烬白便又说了一句。
“南鸢,你已经不属于兰清苑,也不是我的丫鬟了,往后别多事了。”
顾烬白这话一出,我便有种被人打了一巴掌的感觉,我只是觉得顾烬白的伤是我害的,我有责任要将顾烬白给治好,哪怕腿救不回来,可他能重燃活下去的热情也是好的,可我没想到顾烬白竟是这般嫌弃于我。
尽管我被顾烬白的话给伤心到了,但我仍旧守在兰清苑里面,我不愿这么模棱两可的就同顾烬白生分下去。
大约过了一炷香左右,这大夫从里面出来了。
“大夫,顾烬白如何了?”
他似有不爽,背靠着梁柱。
“来了这么久,连杯茶都没喝到,真是伤心。”
是我顾虑不周,可这会子功夫我也没地方能找到茶水,只能连声歉意。
“大夫,这样,待会儿咱出了王府,我请你喝酒吃肉成不?”
一听到有酒喝,有肉吃,这大夫的脸『色』马上好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衣袖,然后带着我走出了兰清苑。
刚出来,他便把情况告诉了我,顾烬白的腿是怎么都好不起来了,伤势属于积重难返的类型,不过好在他刚施针让顾烬白原本淤堵的关节通了,等于说顾烬白尽管以后不利于行,可膝盖以上还是保住了。
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太好了,至少顾烬白不会瘫痪在床了。
“对了,往后有事可以去今日那『药』铺寻我,你也不要大夫大夫的叫我,唤我冷泗便可。”
我带着冷泗出了王府,然后便直奔酒馆而去,好在我身上带了不少银子,不至于连请客都请不起,而这冷泗也真不客气一下便叫了好多吃食,看他这精瘦的样子,真怀疑他能吃完吗。
吃到一半的时候,冷泗突然转头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老老实实的答道:“南鸢。”
这冷泗的吃相实在不敢恭维,同他那张好看的脸也实在是不搭,仿佛很久没开荤似得,不一会儿的功夫桌上的醉鸡同片鸭便见底了,先前还说我没吃饱饭,这没吃饱饭的明明是他才对。
酒足饭饱之后,我付了银子,这顿吃的真够我肉疼的,将近一个月的例银,主要是酒贵的要死,早知道我请他喝杯茶便好。
正当我同他要道别之际,他直晃晃的摊出了手掌。
这是几个意思,我一时没明白过来,只能微笑着看着他,表示不明了。
“你这丫头片子,该不会以为请顿饭就能抵了诊金吧!”
我刚付完酒菜钱,身上根本没多少银子了,我把荷包里所有的钱财都给了冷泗也不到他诊金的一半,见他一脸不高兴,我只能将原先王妃赏赐给我的银簪子也给了他,这是王妃当时感念我救了小世子而赏赐的,我也只能忍痛割爱了。
可冷泗似乎还不满意,走之前只留下一句,“这簪子是抵押物,往后要拿真金白银换回去。”
其实冷泗这人看去明显是不缺黄白之物的人,可他又表现的很是市侩,着实让人难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