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大夫看着年纪轻轻的,怎么做起事情来这么不按套路,他既然认为我生病了,那不是应该对我好一些的吗!
等我回头瞪他一眼的时候,他还朝着我『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好像一副故意同我作对的样子。
这就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我暂时还是先不要得罪这个大爷好,只希望这祠堂里面的那位主不要被发现就好了。
“等等,你不用去那间屋子,你就在这旁边等着我吧,我这人啊没什么癖好,就是喜欢小哑巴,等我回来给你治病。”
说着他就将我给拉了回去,紧接着丢给我一个『药』瓶子,“把里面的『药』给吃了”。
就在我还处于懵『逼』状态的时候,这外面的门就被关了。
叫谁小哑巴呢,等我回了郦城,非得叫七夜把你这大夫给找到,然后弄到宫里去当一个小公公。
我发现自己的这种报复心理还是蛮严重的。
这些在外面原本看守的士兵此时也全走了,趁着他们都走了,我便立刻把这里面的窗户都给打开了来。
这祠堂一共有四面窗户,我将这四面窗户全打开了来,接着我才跑到了这神台后面。
这人刚才还清醒着的,现在看样子,像是完全睡了过去,我『摸』了『摸』他的额头,有些发烧,不过温度不高。
刚才那大夫给我的是啥『药』啊,我打开闻了闻,味道还蛮好闻的,他既然认为我生病了,那也许这是良『药』吧,我又没有生病自然不会去吃这东西,最后我把这里面的『药』丸给这人给喂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我见他在地上放了一些吃的和一些喝的水,随后就把门又紧紧的关了起来。
我现在就算是想跑,也跑不了啊,这六百村里外估计都被士兵给把守住了吧,如今之计我只有在这里等着百里七夜来接我了,只希望他能尽快来吧。
不过这个将军此时不在郦城,那么百里七夜回了郦城也不会花费太多的时间,兴许今晚或者明早就能过来了。
我这心里想得还是很美的,我将这吃的喝的用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我就全留给了这个人。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啊,看着他这张脸我不知怎的,心里面觉得有些安心,我怎么会对一个陌生人产生安心这种感觉呢。
真是怪了,我对百里七夜就从来没有过。
就在我准备走到窗边去看看外面的情况时,这人醒了。
我把这吃的和喝的放到了他的面前,然后手指着这东西对着嘴巴示意了一下,意思就是这东西让他吃掉。
此时我还是没有忘记七夜对我的嘱咐,这人虽然受了伤,可他若是知道了我的身份,怕是受了重伤都会挟持我吧,我可不傻。
他慢慢的坐了起来,然后那样用一种揣测的目光看着我,随后自嘲道,“多谢姑娘,刚才恍惚之间我还以为看到了我的娘子呢。”
原来他刚才那样激动的看着我,是以为我是他的娘子啊,我此刻脸上除了眼睛『露』出来之外,别的地方可都是裹得严严实实的。
我摆了摆手,意思是没关系。
“你听得见?”
我点了点头。
见他拿起我刚才放在他身边的吃食和水,他也不客气直接就吃了下去,等他果脯之后,他才想起来要问我的话。
“姑娘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我看了一眼他刚才喝过的碗,里面还有一些水,我用手指沾了些水,随后在地上写了几个字。
“六百村。”
我收了手,不知怎的觉得有些尴尬起来,同这样一个陌生人共处一室,本该极其不自在才是,但是我怎么会觉得同他好像又有一点熟悉感,难道是因为我曾经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关系吗。
“你叫什么名字?”就在我们之间静谧了几分钟后,他突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我想了一想,便在地上写了几个字。
‘萍水相逢而已,名字不重要。’要我临时编一个名字,万一他再多问几句,我岂不是要『露』馅了。
他笑了笑,不知怎的,他这么一笑我居然觉得心跳的很是厉害,我偷偷的伸手在心口之处抚了一抚,南鸢啊南鸢,你这个没出息的家伙,你可别忘了你是同人有婚约的好不好,你的未来夫君说不定此时就在来找你的路上呢,你这样是明目张胆的出轨啊。
他只问了这么一句话之后,就没有再往下问了,反倒是闭眼休息起来,而我也坐在一旁的柱子下面,背靠着闭上了眼睛。
我想等七夜来找我的时候,我把我曾经救过这将军的事情告诉他,七夜是黎国的皇上,他肯定也不希望同别国打仗的,到时候他可以用我曾经救过他的事情对这将军晓之以理,也许本来一场可能爆发的战争就能这样避免了。
想法是特别单纯的,但是此时的我并不知道这战火在一个月后还是无可避免的燃烧了起来,而我成了这战火的理由。
原本我只是想休息休息的,不想这样靠着我居然就睡着了,而这时候有人偷偷的靠近了我。
也许是我神经敏感吧,这人一靠近我,我就倏然醒了过来,而他的手此时朝着我的脖子伸了过来!
是那个受伤的将军,我猛地推了他一把,结果自己被反作用力给差点跌倒,他在这关头拉住了我。
刚才我眼睛没花,我看到他的手靠近我的脖子了,他是想掐死我不成,难道我还是被他给识破了身份。
“姑娘,别误会,我只是看你快摔下去了,所以才想来扶你。”
说谎,他以为我没看到他刚才那伸过来的魔爪不成,我甩开他的手重新靠在一旁的柱子上,看来我这不说话是正确的决定,也许他不确定,他是想拉下我的面巾来确定我的身份吧,就差那么一点点,我就要被他发现真实身份了。
他也感觉到了我的防备,于是他就不着痕迹的往后面退了退,“姑娘,多谢你对我的救命之恩,若以后有缘,等你到了莫城,顾某一定好生招待你。”
顾某,他这是姓顾了。
他看我没有做任何动作,便接着往下说,“姑娘不愿透『露』姓名,是为了自身安全,在下姓顾,字烬白,要是今后有用到顾某的地方,只要写信到莫城的青王府便可。”
这人倒是实诚,就这样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了我这个陌生人,他说他叫顾烬白,这长得好看的人连名字都这般好听的吗。
顾烬白!顾烬白!
我的头突然一瞬剧烈疼痛了起来,这个名字为何我觉得听着竟然这般悲伤,我的眼睛里面居然聚集了泪水。
“姑娘,你怎么了?”他想上前来查看我的状况,但是又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前后不得的站在原地。
我摇了摇头,对他摆摆手,我可不能叫他看见我流泪,我就是有些难受,也许是在这个房间里面呆了太久的缘故吧。
就在我们两个都没再发出声响的时候,有人从外面推门走了进来,此时进来的就是白日说喜欢小哑巴的那个大夫。
他进来后快速的关上了门,随后一脸痞笑,“呦,你俩这是咋了,该不会这么一段日子不见,就吵架了吧!”
“闭嘴!”这个叫顾烬白的对着那个大夫凌厉的喊了一声,我吓了一大跳,原来他俩认识。
“怎么了,南鸢她是不是生你气了,南鸢啊,这家伙他可是抛下了整个朝廷,谎称得了重病才能从千里之外赶过来救你的啊,我说你要生气也等回了莫城行不?”
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看来我的身份是真的泄『露』了,我有些慌张的往后退去,直到退无可退。
就在这大夫步步紧『逼』要到我眼前之时,顾烬白出手拦住了他,“别胡来,她不是南鸢,身上没有龙珏,我刚看过了。”
这都什么和什么,我怎么搞不明白呢,我只晓得我此时的处境很是危险。
只见这大夫一脸不解,『摸』了『摸』头发,“啊,她不是南鸢,不会吧,我看她的眼睛同那丫头一模一样啊,怎么可能不是。”
顾烬白此时也看了我一眼,“一开始我也以为是,可是她不可能把龙珏给扔下的,那是我们之间的信物,也是她如今的救命符,她只是有几分像罢了。”
我瞧这顾烬白说话的语气带着点冷清,像是在思念什么一眼,难道说这人口中的那个妻子不仅和我有一双相似的眼睛,就连名字和我也发音差不多。
可是世间会有如此这般稀奇的事情吗,我怎么就觉得这么不信呢,又或者还有一个可能,就是他俩一起在我面前演戏,然后想让我不打自招。
这大夫凑近看了看我,最后遗憾道,“看来你真不是她,要不然现在早就把我给打得不成人样了。”说完这话他就转头看向了那顾烬白,“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对了,你这伤是哪个混蛋给弄的,你武功不至于这么弱啊,怎么会伤成这样?”
顾烬白回道,“我不要紧,昨晚我闯了这公主府,那大公主说南鸢在百里七夜登基那天就离开了郦城,她说百里七夜放弃了,我也有找到一些关于她离开郦城的证据,却不想疏忽大意到了半路遇到了伏击。”
“我看啊,就是那个大公主找人伤的你,我知道她喜欢立信来着,她肯定是把立信的死算在了你的头上,所以才会对你下这毒手,老子要回郦城废了那公主!”
这个大夫原来还是个暴力狂,我此时更加确定自己不能暴『露』身份了。
就在他俩你一言我一语说着的话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门声,“大夫,有人快不行了,您快过去瞧瞧!”
“就来就来!”
顾烬白说,“你自己小心,这疫病和之前在莫城军营里的瘟疫差不多,不过你还是要小心,如今你可是有家室有孩子的人了,琨曳还在莫城等着你回去呢。”
“放心吧,如今谁担心谁啊,我和你说啊,这大公主保准是诓你的,等我回来我再和你具体说。”说完这句话后,这大夫就立刻离开了,原来他不是单单只会耍嘴皮子而已,他还是有一颗医者仁心的。
他走了之后,我还是有些紧张,不知道这顾烬白会拿我怎样。
顾烬白走到了我的身边,“姑娘别怕,我不是坏人,也不会伤害你的,这个地方不安全,等天一亮你就离开吧,这里怕是不久就会成为一个死村了。”
死村,他的意思是这病治不好吗,意思这个六百村会变成一个毫无生气的村落。
这瘟疫的确是天底下最可怕的病症之一,不过刚才那大夫不是很厉害的样子吗,难道连他都不行吗?
我看着他眼中尽是疑『惑』,他像是有读心术一样,居然看懂了我眼中的涵义,“他是一个大夫不错,可是大夫不是神仙,姑娘,能保住你自己的『性』命,你就该千恩万谢了,对了这『药』你吃了吧,吃了之后就不会被感染了。”
此时我还是不要反抗的好,我伸手接过了他手中的那颗『药』,随后侧头掀开面巾吃了下去,味道有些苦,不过入口后喉腔处就传来了些许凉意,看来这玩意确实是神『药』了。
这一晚,就这样安然无恙的过去了,我和这顾烬白各自为营睡在一处,之后我同他也没有再说话了,想必他也不想对着我这么个哑巴说话。
我以为等天一亮,我就可以离开了,可是一场无名的灾祸却降临在这个原本就充满悲凉的村落。
早上天还没亮呢,这祠堂的门口就被推开了来,接着那些原本生病的人就全被推了进来。
而那大夫就趁着混『乱』之际将我和顾烬白给带了出去。
等出去后我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些人也是够狠的,知道这瘟疫不太容易治好,就把这些得病的人全关在了这里面,说是上头传来命令,全部烧死呢!”
全部烧死,这也太过了吧,这人说瘟疫之症只是不容易治好,又不是治不好了,他们得病已经够可怜的了,怎么连活下去的权力都被剥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