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英可掬的一笑,然后将那待在针眼里的小半截线上重新续了一长条线。
她抻了抻褶皱的衣角,挑了一针线头说道:
“你这记性可真是差,咱娘去了才半个月,怎么着也得再半个月,待足了一个整月才能回呢,轰隆他爹啊,要我说啊,你可真该抽一天,去那火都城里,找个郎中好好瞧一瞧你那记性了。”
凤英说完,脸上皱纹一皱,呵呵的笑着。
雷和顺看着凤英欢笑,也跟着五味杂陈的笑了两声。
随之雷和顺搓了搓脸,起身走到水瓮旁,拿着瓢往那靠这水瓮的木盆里哗啦啦舀了几瓢水,轻咳了一声,说道:
“凤英啊,这两天你就在家看紧了咱天,别到处去走动了,我约莫着那白家看他家那猎鹰不回窝,一定是会再来咱打雷村来寻的,到时可别叫那牛大王家的虎狼豹给找上了什么事儿,那可就麻烦大喽!”
雷和顺说着,端着那木盆走回到桌边的椅子上坐下,然后将脚上的鞋子脱下,两脚一下踩进水盆里,脸上神情一阵轻松。
凤英点点头,应道:
“放心吧,我一准把咱轰隆给看的牢牢的,不能出啥岔子,诶?对了,你在那村里商量事儿,可是找着那愿意挑头抗事的了?”
雷和顺脸上的轻松随即一瞬绷住,愁思随之便泛了上来,他长叹了一声,无奈的摇摇头回道:
“唉!凭良心说,这种事儿谁还敢再抗啊,唉!走一步看一步吧,头那牛大王家的人来前,看看能再想出什么别的办法嘛,实在想不出就只能是……”
凤英听着,也跟着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说如今这到底是什么世道啊,那牛大王家仗着自己本事大,权大势大的,就敢随意的欺负百姓,无恶不作,嚣张跋扈,就他家养的那畜牲就比咱村的人命值钱,这可要到哪里去诉不愿呐!”
雷和顺哼了一声,不忿道:
“如今的世道就是谁的拳头硬,谁的银子足就是法度,做为这只有这锄头的贱命农户,也不就是叫人家任意鱼肉嘛,他娘的,操蛋的世道……!”
凤英停下手中的活,把那雷轰隆的衣裳往桌角上一搭,一边观察着瑕疵,边问:
“轰隆他爹,你说那牛大王家往这打雷山到底是为了啥放那火焰黑凰嘛?”
雷和顺哼哧一笑,然后两脚从木水盆中抽出,将脚点踏在鞋子上说道:
“还能为了啥?就为了那人嘴里胡说乱传的龙呗,他娘的,也不知是谁造的谣,说这打雷山里有龙妖兽,狗娘养的,净是让那些该死的玩意儿祸害咱打雷村的牛羊牲口了,要是让我知道是谁造的谣,我指定一下咔吧,把他脑瓜子扭下来。”
雷和顺气愤的说着,起身从椅子上站起,接着弯腰把木水盆端起,重新将其放回水瓮旁。
“凤英啊,这水就明个浇咱菜田里吧,今个儿累挺了,我先睡了,你也早早的睡吧。”
雷和顺说着,接着轻轻的趿拉着鞋子,走进了东里屋,爬上了木床。
凤英点头嗯了一声,抓起衣裳,凑近油灯旁,继续细细观察着缝补的瑕疵。
油灯的灯芯上跳跃着的不熄的火苗,继续散发着昏黄的光。
雷轰隆他娘凤英静坐在桌旁,手指扒拉了衣裳好久,她生怕那衣裳缝的不完美,叫雷轰隆穿起来不利索干净。
西里屋的雷轰隆,轻轻的在木床上翻了一身,两眼盯着屋顶,寻思了片刻,然后嘴里慢声低语道:
“龙妖兽?打雷山有龙妖兽?牛大王家人放火焰黑凰是为了找龙妖兽?”
这时,屋外突然一声霹雳。
紧跟着一连串的轰隆响声。
稀里哗啦的大雨即就利索的下了起来。
这突然而来的大雨,着实叫寂静的打雷村有热闹了起来。
……
雷和顺跟孙悟空讲完昨天夜里发生的一些琐事,停了下来,抿了抿干裂的嘴唇。
“龙妖兽?你们的地方竟然有龙妖兽?!”孙悟空嘶哈一声,满是惊讶的说道。
雷和顺叹一口气回道:“是传说嘛,究竟有没有谁也没看过。”
“哦!”孙悟空一点头,心里想道:“无风不起浪,如果有龙妖兽的话,万一那是俺的大兄弟蠹……”
没等想完,雷和顺大喘一口气着急的说:“卦师兄弟啊,你让我讲之前的事我也讲完了,可否能为我儿雷轰隆算一卦了呢?”
“算……”孙悟空戛然而止,心里想:“俺咋会算卦嘛,俺问他之前发生的事是为了推理一下,可是等你说完之后俺也没听出什么呀,他又让俺算,俺咋算嘛,对呀,再听听后面的事情不就行了。”
想完,孙悟空问:“算卦不能太着急,你再讲下之后发生的事情,也就是你知道你儿子雷轰隆失踪之后的事情。”
雷和顺听了,不敢迟疑半秒的又开始与孙悟空讲起了雷和顺之后发生的琐事。
就在雷和顺跟孙悟空讲之后事情的同时,那个失踪了的雷轰隆在别处上线了……
……
出了打雷山地界,向西再走二十里,便又是一座山。
这座山名叫千鸣山,跟打雷山是为东西相望的兄弟山。
雷轰隆冒雨赶了一夜的路后,所来到的地方便就是这千鸣山脚下的壶梦庄。
雷轰隆一入了壶梦庄的庄头,就赶紧的瞅准了长在庄头上的一棵冠如苍穹的大树,两的跑出去,然后后脊梁一蹭树,两腿一打软,身子一塌,扑通一声瘫坐在了地上。
此时,虽然紧紧隔了二十里的打雷山大雨倾盆。
而千鸣山这边却艳阳高照,那太阳不住的向外喷火,炙的雷轰隆所放眼望过去的地处,都在腾腾的往上冒着热气。
雷轰隆把他那把不规整的木剑往身侧一放,然后脱下了披在身上的外衣,用手捋着额头上的汗,皱眉咧嘴的说道:
“这地方咋如此炎热啊,进了这儿,就跟那人进了火炉里烤似的,哎呀,出门急没带水,现在我甚是饥渴呢!”
雷轰隆说着,咂吧咂吧生不出一点儿唾液的嘴,觉得干燥的厉害。
“小哥,给,不用谢!”
就在雷轰隆感觉饥渴难耐的时候,只听那大树的背后传来一声洪亮的汉子的声音,同时一个皮质的水袋嗖的一下从树后飞出,啪嗒一声落在了雷轰隆的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