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格住了。
难道孙悟空虚幻之境中的故事已经结束?
从表面上看,差不多应该是这样的。
因为孙悟空已经在一片树林中缓了过来。
孙悟空左看看右看看,四周什么人都没有,只有他自己一只猴站在那里。
“那两个算计我的人呢?雷和顺和龙北海呢?”
孙悟空他还记得那两个人的名字,然后那两个人已经不见其踪了。
“俺感觉自己的眼睛好痛苦,是不是又不行了?”
不行?
以前的强者居然会从嘴里说出不行。
这是谁都想不到的,包括孙悟空自己也很难想到。
“俺要回去了,得和师父一块儿取经去了,时间耽误了这么久,我怕师父他念我脑瓜疼疼咒。”
孙悟空一边走一边像四周看。
这里的大树很茂密,茂密的让孙悟空想抬起头看一眼天空都难。
只能是低着头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
走的过程中孙悟空的脑子里突然出现这样一个小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在靠近海边的一个小破屋角上,挂着一张小小的蜘蛛网,有一只叫花音的小蜘蛛静静的趴在网上,显得很孤独。
一日,不知从哪里又爬来了一只小蜘蛛。
花音见到后很开心,约它到网上,于是它们就成了好朋友。
后来的这个蜘蛛叫悟空。
它们互帮互助,彼此照顾,网破了就一块补,网到了食物就分着吃,它们在一起很开心。
时间一长对彼此都产生了超越朋友的感情。
正当它们倾吐心声,谈婚论嫁的时候,忽然被一阵旋风将网吹破,而且还卷走了悟空。
悟空被卷出了几百里才被抛下,扔进了一片小树林里。
悟空思恋花音,它想爬回那海边的小破屋去。
然而几百里路对于一个小蜘蛛来说,无疑是千山万水般艰难。
悟空足可以留在树林里,自己编织一张网,捕食林中丰富的食物。
但悟空却没有。
它还是毅然决然的走上了返回的路。
悟空经历了千难万险,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小破屋,找到了屋角上的那张网。看见一只老蜘蛛正无力的趴在上面。
悟空高兴的爬上墙,想进入那张网。
网上的花音阻拦它不让它上。
悟空喊着花音的名字,使劲的摇着那张网。
花音听出了悟空的声音,擦了擦昏花的眼,喜极而泣道:
“你去了哪里,我在这等你,怕你回来找不到我,我在这里不敢离去,人们都劝我去别的地方重新织一张网,因为这儿风大,网随时都会被击毁,那时我们还小,像个米粒,你被卷走,我怎能离去,网破了补,补了破,我从没放弃,终于等到你再次回到了这里。”
两个老蜘蛛拥抱在一起。
这时,又一阵旋风吹来,把网吹破,把它们一同卷起。
它们拼尽最后一口力气,死死的抱在一起。
它们被卷上了高高的天空。
此时月老驾祥云经过这里,正好看到被卷上高空,抱在一起的两个蜘蛛,便伸手把它们抓在手里,踏云而去。
小故事结束之后,孙悟空的眼睛湿润了,而且他在这个小故事的过程中已经回到了那个叫火都的小城。
破晓之光,又蒙了几层缭绕雾气,趁晨露不消,炙热不来,便就在火都城上空潜着,多余的也附在镇南边,临近菜市场的北河古楼上,显得十分气势,似峻山般耸立夺目。
北河古楼原本名为北河楼,是一家酒宿。三十年前,不仅在火都城名声赫赫,而且就算于那遥隔三千里的锦绣江南,也是远传盛雅。
然蝗灾之年,大难降临,北方地区波及为重,火都城更是重中之重。庄稼颗粒不收,余粮不剩,百姓只得缩腹度日,顾不上之前的攀比炫耀了。
但是北河楼却囤有千担稻米,风声一传,百姓闻之而皆来求米,可谁料东家王仁贵,不仁且贱,私藏千担稻米,竟一粒不赠,硬说同是坐吃山空,弹尽粮绝。
撑的肥腰圆肚,无耻言那丧良心的话。百姓早已前心贴后背,当官发的救济粮连牙缝都补不齐。
于是,百姓中有一挑头的起议。
“如今大灾,官不护民,富不怜穷,每家每户每日都抬得出尸骨,看这老天爷一时半会儿也息不了怒,不如咱帮起伙来,分抢了北河楼的囤粮,这也有几许希望活下来不是?”
挑头的尾音未休,只见饿的皮包骨的百姓们将铲粪的铁锹,一把把上了肩,齐待着夺了那把救命稻草。
于是,一晌午的功夫,北河楼的囤粮被哄抢一空,捎带的也灭了王仁贵全家上下三十人的口。
再逢好年景,大灾消去,多事的街头也再评说过此事。吃饱了的人说,抢了王家一户,救了镇上百户,也算他尽的善事,虽说灭了他家的口,但是我们也算是成全了他的善事。
吃饱了撑的人说,其实要说对错,也无对错,他王家对,因不施无错,他王家错,因不施有错,而我们属于中立,对错实为想活。
撑死的人说,不放同乡,放了官。
蝗灾年后,北河楼没了人迹,也再无生迹,时间一长,墙头上就生了荒草,屋室塌了柱梁,青瓦碎回黏土,角落结满了蛛网。之隔三十年,旧了的北河楼就被人们叫成了北河古楼。
三十年后,火都城死胎转活,言传的好地处竟由百户引成了千户。那多了的人,来的习武之人和杂耍艺人,叫他们这行占满了之前的荒地。就像本地的老人说,少了动嘴的,多了动手动脚的。
连那本地人疑怕生邪,不愿接手的北河古楼也有了新主。新主本是江北的执政将军,因厌了官场的勾心斗角,便称病辞官,拖家携口的迁到火都城,系当地官家买下了北河古楼,长居于此,远离那份喧嚣嘈杂。
北河古楼的新主人便是曾平过凶残疆匪,灭过侵海贼寇的慕尚图将军。
暮家有一独子,名为天楚,其人虽生在权势,本因纨绔任性,但却出奇的豪爽谦卑,多数结交的朋友是镇上的习武之人,常与之切磋解招,把酒畅谈。
由此,暮家在火都城受尽数百姓尊重,自然远超那曾时北河古楼的旧主人。
江湖被浪人附着不尽神秘,叫之外的人为之着迷,就似烟膏,闻着闻着上了瘾,虽说这不比吸着的痛快,但却也是极难戒掉。
唯有江湖中的人最能清楚那份不羁,尽管居无定所,孤枕难眠,抑或祸福不定,但仍不计心碍,朝起夕落,不忘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