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术阁)
景蔚见史一帆没有马上接话,便继续道:“我本以为你们地鬼根本不分赏德罚罪,所以便自己寻了来,不为别的,就为阎罗天子;但没想到在地鬼,还有像阁主这样的人存在,公正严明,以理为平,那想必不用我亲自动手了。”
景蔚心想既然要让他为自己做事,自然要先给其戴戴高帽,何况这夸赞确实也不算高帽,这阁主方才对于楠娴儿之事的处理方式,着实让景蔚心生佩服。
史一帆此时收起了楠娴儿的锢魂石,看着景蔚神色严肃道:“此话怎讲?”
景蔚微微眯起来眸子道:“若是杀了个守门将士,带个亡灵进来参观一下你这鬼术阁,就要革职,那阎罗天子组织百万军队攻打我天山,这又要如何罚?”
史一帆听后瞳孔微微睁大,他突然想到了大约七百年前,阎罗天子的锢魂石确实散了魂魄,而后被幽亡珠重新收集了数日后,注入其中,才得以重生。
当时史一帆自然是找到了第五殿查看究竟,但那时正逢其闭关修炼,掐指一算也确实是他的闭关时日,便以为是一般正常的心法掌控不好,走了火,才丧了一命。
此时听到景蔚之言,史一帆内心已经可以基本确定,那时阎罗天子必定是偷偷出了地鬼,因他向来颇具野心,早就烦透了这太平盛世,好几次都跟自己建议要出去练练兵,如若他的目的是攻打天山,那么他的这条命,必死无疑了,只因天山之王,是肃钰。
而阎罗天子之所以不怕,无非是仗着幽亡珠的神力,知道不会真的死去罢了。
史一帆知道若眼前这自称卫曦之徒的男子不是要报仇,也犯不着只身闯入地鬼。但即便史一帆这么想着,他也极力让自己看上去面色平静,波澜不惊,细细一想,也不能完全听信这男子所言,毕竟此事仍然疑点重重,于是他问道:“你说阎罗天子攻打了天山,请问是何时?”
“七百年前。”景蔚悠然地答道。
史一帆内心一怔,时间果然对上了,于是他继续道:“你说他组织了百万军队,但我地鬼近万年来从未对他国发过兵,况且如今天山安然无恙,毋庸置疑定是我方败了,若是近百万地鬼生灵的锢魂石碎了,我又怎会不知?别说是百万,哪怕是只有一块碎了,都休想瞒过我。”
史一帆的这句话骤然让叶刺眸子发亮,眼前的这位阁主,原来不仅可以随意取出地鬼将帅的锢魂石,还能感应所有地鬼生灵的锢魂石,这就是为什么他虽然没看到,但却知道守门的地鬼小将已经死了;而且看他刚才就念了下咒语,则精准独绝地挑出了楠娴儿的锢魂石,那么……梓焰的锢魂石,他是不是也可以不过数秒就找到?
他是不是也可以通过锢魂石,将魔梓焰瞬间带到自己面前呢?
原本在这第一殿没有寻到魔梓焰,叶刺内心充斥着极为复杂的情绪,这种情绪说不清道不明,是各种情绪的交织。
在这鬼术阁中,叶刺既很希望看到魔梓焰,虽才过了两日,但叶刺感觉已经好久好久都没看到他了,若是看到了,至少证明他此时虽然已是地鬼生灵,但他看到自己之时,一定会很兴奋的喊出那久违的一声“鸢儿!”。
但叶刺又不希望在这里看到他,若是他没过奈何桥,没献出锢魂石,那么只要寻到他的魂魄,自己便可以用灵生玉,助他重生。
其实叶刺很聪明,方才踏入永生殿之时,叶刺可是趁别人都不注意,又安插了一只透明的百灵鸟紧紧地盯着殿口;她想万一魔梓焰还没来,自己在永生殿里找不到,可不能让他这傻子白白地献出了锢魂石。
景蔚听到史一帆不相信自己,于是稍带无奈地笑道:“阁主你就管锢魂石,那些根本没献出锢魂石的孤魂野鬼你管得到吗?”
史一帆听后心里一触,他指的是那些心愿未散的孤魂野鬼?
那些孤魂野鬼就跟当时的四夕一样,不愿过那奈何桥,不愿献出锢魂石,游走在无人管辖之地。
他们经常惹事,要不就是像四夕那样,因为要保护叶刺不停的想溜进天山,要不就是些情未了的凡人之魂,老回长安附在活人身上,不是跟情人续续前缘,就是去吓人,害人。
本来这些孤魂野鬼就没法管,但奈何这死去的亡灵,在各界看来都属于地鬼,所以理应都归煌垒管。
煌垒对此也是头痛万分,明明对内都不算是自己的子民,确也被舆论压得不能不管。这也是他为何想借用汲魄在搜寻修月等人魂魄的同时,顺带把这些烦人的的魂魄都收了干净。
“就算那些孤魂野鬼的命你阁主不管,但是阎罗天子,他亡了我们天山天明阵、天阴阵数以万计的将士,还杀了我的同门师妹四夕。”说道这里,景蔚神色骤然严厉起来,“阁主,你说吧,是你杀,还是我杀?”
史一帆听后眉头一皱,一股灵力从他一只手的手心窜出,在他的旁边形成了一个塔形的灰黑色光区,而不过数秒,那个让叶刺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出现了……
阎罗天子!
而与此同时,史一帆的另一只手一伸,手心朝上,骤然一颗黑色的,鹅蛋大小的,海螺状的锢魂石悬浮于他手心上方。
对于从来没打过仗的信彤跟景蔚两人,都是第一次看到阎罗天子,他俩的嘴巴都张得大大的,这……应该是长得最可怕的地鬼将军了吧?!
阎罗天子那长到了锁骨的锋利獠牙可是让四夕吓得都不禁喊出了那句让她后悔万分的话:“叶刺!救我!救我!”;他那没有眼珠也没有眼白的大窟窿眼眶和全身的尸臭,可是让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魔梓焰吓得大喊大叫,拔腿就跑。
史一帆冷冷道:“阎将军,请你解释下七百年前魂散破裂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