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章不知不觉写了五千多字,再多写几行都凑够原来三章的字数了,为什么呢?因为我们的启啸,故事很多啊!
这是启啸故事多不得不写长的分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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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圣宫内,众人瞅见媛姬居然缓缓放下了高举着的王仗,而与此同时,信彤也收回了那原本缠在媛姬手腕上的秀丽长发。
宫御史邓辽虽不知眼前的二位绝代佳人方才做了哪些交流,但从媛姬那已褪去了怒色的面容中可判断,她应该不打算就地处置启啸了。
于是乎邓辽温和一笑,上前一步,微微躬身道:“女王陛下,我等此次前来是为了与天山共同商议如何捉拿那玄鸳之王魔梓焰,此事不仅关乎我仙冥的镇国之宝,也关乎尔天山右护法。”
媛姬将目光从信彤身上抽了回来,摆了摆手,示意其退下。
信彤躬身行了一礼,而后稳步退回至卫曦身旁。
“御史大人,我天山的两位右护法都在您跟前妥妥站着呢,与那魔梓焰有何瓜葛?”说着用手指了指身后的卫曦和景蔚。
邓辽刚想说什么,不料媛姬继续道:“至于先前的叶刺,即便是她放走了魔梓焰,她也早就魂丧你夙仙圣坛了,还要本座如何?”
“陛下有所不知,那叶刺已重生了!”邓辽道。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王座旁边的卫曦和景蔚都睁大了眸子难以置信。
邓辽继续道:“依在下所见,叶刺跟魔梓焰定是服下了玄鸳那名震天下的六同之果,且其二人情投意合,故命结连理,同生同死,这就是为何七生门前已被元帅杀死的魔梓焰六日后能在我夙仙圣坛上复活,因叶刺当时依仗灵生玉的保护,从元帅手里捡回了一条命,而六日后的她,正携着灵生玉闯入地鬼找鬼王要人呢!”
其实关于叶刺先前的事情,媛姬早有耳闻。
叶刺是天山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举国上下名声盛旺,战功赫赫,忠贞不二。
正因如此,肃钰才选中她去玄鸳盗取灵生玉,完成媛姬的复活大计。
肃钰告诉媛姬,如果没有叶刺,就不会有重见天日的两方神器,就不会有自己重生之日,从这个角度来看,叶刺无疑头功一等,但她错就错在擅闯地府,还放走了体内封有神器的魔梓焰。
是黑是白,是好是坏,媛姬其实看得很清楚:叶刺,护国千年,忠臣一名,纵使她违反地鬼戒律,冒犯仙冥上下,但唯独未曾损害天山的任何利益。故媛姬不以为意道:“御史大人说这些又有何意?叶刺已不是我天山护法了,她与魔梓焰谁生谁死都跟我天山无关。”
邓辽明白了,现在即便指明叶刺是放走恶灵的罪魁祸首,强调其攻上夙仙圣坛时仍为天山右护法,天山必须对仙冥国宝失窃之事有所承担,有所交代都已无用,不仅无用,还可能让情形恶化,因媛姬上述所言已将这名关键女子跟天山的关系撇的一干二净。
此时敌强我弱,邓辽寻思着她手里那根曾称霸天下的麒麟王仗,可不会跟自己讲道理,方才仅仅只是一个墨嫡,就差点让启啸元帅命丧黄泉,如果此时再继续揪她其他臣子不放,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乎邓辽陪笑道:“是是,那叶刺的生死不是关键,但陛下,对于那青凡修月之子魔梓焰我们绝不能掉以轻心。他自幼体内就封印有汲魄和灵生玉,如今恐怕又多了一把施辰剑,三件上古神器均为一人所用,后患无穷啊!
媛姬闻言眼神犀利起来,走近了邓辽,停在他身边,侧身饶有兴趣地问道:“你们仙冥究竟是何时神不知鬼不觉从天神那里获得了什么施辰剑,祥适目的何在?莫不是要找我媛姬报仇吧?”
邓辽脸色刷地一变,惊慌地答道:“非也非也,此剑乃不久前骤现太后寝宫,绝非我仙冥主动求之。”
媛姬直回了身子,轻哼一声道:“你是说祥寂的寝宫么?怎么那么刚刚好就出现在她的寝宫?怎么不出现在本座的寝宫?”
“陛下有所不知,那施辰剑与汲魄本为一体,汲魄乃是与施辰剑剑柄的相连水晶,二者是相生之物啊!”邓辽弓着身子。
媛姬仰头一笑,“真有意思,御史大人的意思是,万万年前天神给各界分派神器之时粗心大意,光给了你仙冥一个装饰物,把最主要的宝剑落在了家中,前不久刚好想起才又给你们送了来么?”
“这……”邓辽刚想反驳,但是却一时词穷,毕竟媛姬刚才说的,不是绝无可能,这要如何否认?况且施辰剑的出现一直就是未解之谜,邓辽虽说心生疑虑却也无从质问太后。
不料此时一旁一直沉默的启啸突然开了口,语气斩钉截铁:“是的。”
景蔚闻言心神微怔,启啸这老头儿还真天不怕地不怕,公然肯定女王的说法,指明是天神万万年前犯的糊涂,分宝贝的时候分漏了,估计这么肆无忌惮骂天神的全天下就他启啸一个了,也不知那天神此时此刻能不能听到,若是能,必然饶不了他,若现在天神骤现,一个天雷把这老头儿劈死,倒也省得自己亲自动手了,景蔚这么想着。
媛姬冷冷地撇了一眼启啸,“元帅还真是天神肚子里的蛔虫呢。”
“这就可以解释为何我仙冥汲魄的威力不如您手中的麒麟王仗了。”启啸面色严肃,此时他转身,眼神直直对上了媛姬。
此言如同冰雪刀尖,扎在了媛姬心里。启啸的这句话,无疑是在挑明两千年前媛姬与祥适之间的那场大战,媛姬之所以得胜,是因其手中的麒麟王仗强过汲魄,而非自身的灵力修为。
媛姬正要动怒,只听邓辽解释道:“陛下啊,臣忘了说,当时与那施辰剑一同出现的还有一张十二字字条,这字条上可清清楚楚的写着:施辰剑,克浮晶,汲魄兽,亡玄鸳。想必就是天神下旨,让我们除了魔梓焰的意思。”
“好了,御史大人。”媛姬不耐烦地打断了邓辽的话,转身边慢慢走回王座,边轻蔑地道:“总而言之你们就是想让我天山出兵杀了魔梓焰,让你们国宝归位,是么?”
媛姬说到这里,已经走到了王座跟前,一个转身,优雅地坐了下来。
邓辽笑道:“仙冥与天山两国联手,定能将那魔梓焰拿下。”
“呵呵,联手?你是说两国联合出兵么?”媛姬语气恢复了些许悠然与飘渺。
“正是正是。”邓辽连道。
“可是御史,你们仙冥,还有兵么?”媛姬眸光微厉。
“精兵三万。”启啸庄重道。
媛姬大笑一声,“三万……元帅你在跟本座开玩笑么?你们还真残忍,听闻原先的百万雄军在那小皇子面前灰飞烟灭也不过就是一瞬之间,现在是觉得死得不够多,不够彻底,要将剩下的残兵剩将的魂魄一起送去是么?”
启啸闻言,那张爬满细纹的脸依旧跟冻过的一样,一丝表情都没有。
邓辽上前一步道:“并非陛下所想,我等只是希望……”
“只是希望尔等就算灭了国,也要我天山全数将士陪葬!对吧!”媛姬突然间放大了音量,语气似剑。
启啸微微上前一步,神色平稳:“女王可是有为难之处?”
“你这个问题问得好,那你先问问自己,你当时亲手杀了自己王家九十八口,坐上了仙冥首帅之时,可有为难之处?”
媛姬此话一出,圣宫之中众人皆惊,可能唯一还能保持从容淡定的,只有卫曦和信彤。
因为卫曦年岁太长,启啸的往事他自是有所耳闻,而信彤因拥有墨嫡所有的记忆,也是心知肚明。
启啸这个名字,叶刺原本会觉得奇特,也是有缘由的,因为那“启”字,自然不像是姓。
是的,启啸原本姓王,全名王启啸,长安全州省文桥人,文桥历史悠久,地灵人杰川秀美,物华天宝五谷丰,鼎鼎有名的道仙阁正是坐落于文桥清阳山上。
文桥因属三河枢纽,商贸繁荣,富商云集,其中最兴盛的家族乃启啸所在的王氏家族。
王氏家族家业庞大,拥有丝绸、瓷器、珠宝、金银饰品的数十间作坊,每天文桥口岸装运的货船八成以上均为王氏制品;不仅如此,王氏家族还经营着不少大小规模的酒楼、当铺、赌场、窑子等,可谓日进斗金,腰缠万贯。
作为家族第六代长子,启啸锦衣玉食,走在街上每当别人问他名字,他都很自豪地说:“我姓王,我叫王启啸。”
但上述提及的瓷器珠宝、当铺窑子,绝非王氏家族最赚钱的生意。
年幼的启啸,也以为自己的家族是因本分为商而发家致富的。毕竟在长安,就算是经营赌场和青楼,也都非违法之事。
这个少年对于王氏的所有崇拜感、信任感、自豪感,就从他十六岁那年起开始丧失,直至最后的最后,荡然无存。
启啸十六岁那年,父亲让他开始学着经手家族中最轻松,同时也是最赚钱的生意——官利代。
在长安,有一个众人心知肚明的规则,为官若是考不上,则需买。
世家子弟自然有钱买,但这很多非世家子弟因家中贫寒,十年寒窗终无果,则不得已来问王氏借。
这桩生意因风险极高故王氏要求的利息自然不低,买中官职的官员通过正常的俸禄很难连本带利的还清,他们就不得不泯着良心,贪污受贿,变相搜刮老百姓,赚取暴利,还清利息。
这其中尝到权力甜头的很多官员,心越来越大,就跟王氏借更多的钱,买更大的官,贪污更多的不义之财,获取更高的权力。
所谓有借有还、再借不难,这就是王氏家族经营了几代的官利代。
因王氏家族不乏经商奇才,以至于到启啸祖父这辈,已经把这本见不得光的地下生意做的风生水起,最后形成了一个完整的链条,从地方知县到朝廷正二品官员,都曾是他们的客人,很多还是常客、熟客,然后就是客拉客,你买完来介绍你家侄子买,这无疑让王氏家族赚得是盆满钵满,而与此同时,文武百官中盛权在握的很多人,也都被王氏一直拽着买官的把柄。
所以在文桥甚至于整个长安,无论官场还是商场,王氏可谓富可敌国,如鱼得水,一手遮天;家族势力之强大,足以让当地的老百姓,不能够随随便便姓王。
但如果你单纯认为,王氏家族家业庞大到如此份上,还仅仅限于上述这些赚钱途径,那就太小瞧这第一望族了。
被父亲经常带去赴宴应酬,认识很多达官显贵的启啸,那个还年仅十六岁的启啸,最初还没有办法彻底理解自己借钱给他们,与他们经常来还钱的背后,隐藏着怎样肮脏的事实。
那些剥削百姓、执法不公、官官相互、沆瀣一气的事情也自然不会让启啸明着看到,毕竟从他们借钱买官,到真正欺压百姓,还需要个过程。
但启啸十八岁那年,父亲带他做的事情,却让还是少年的、心灵洁净的启啸彻底寒了心。
那年,启啸记得父亲带他去了家族后山的一处地下酒窖,名义上是酒窖,等启啸下去一看,竟有两层。
这第一底层是酒、第二层暗门一开,让启啸瞠目结舌,因为他看到的不是酒坛子,而是军火。
那军火究竟有多少呢?
启啸记得第二日父亲派来的马车足足两百多辆,还都是四马八轮的货运马车。
启啸问父亲这马车是要拉向哪里,父亲回答说是拉去东陵城皇家铁骑。众人皆知皇家铁骑乃长安全州正统部队,负责长安以南的边境安防。
“爹爹,是边境有战争了么?是有外族入侵了么?”启啸问道,眸色有些焦急。
“哦呵呵,儿啊,是有外族,但不是战争,你知道南境之国很贫穷吧?”
启啸点了点头。
启啸的父亲笑眯眯地继续道:“儿啊!自古穷山恶水出刁民!那些刁民饿着肚子,可是饿得眼都绿了,稍微施舍那么一点点恩惠,就什么都愿意做!爹呢,定期给他们些银子,让他们抢掠周边的村庄,今天抢一点明天抢一点,抢完就躲回山里,这时候当地的百姓就会频繁报案,衙县人手不够,抓也抓不过来,就会跟上级请求动用军队。”
启啸闻言大惊,“所以爹爹,咱们这些火药都是卖给皇家铁骑的?”
“哈哈,正是正是!要说那些个刁民抢完就会躲回大山里,根本无从找起,皇家铁骑那些正统军哪有闲工夫跟他们这类土匪耗啊,那最省力的方式,就是直接炸山啊!”
启啸听完,完全伫立在原地,身子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
只听他爹得意地继续道“咱家最机密的生意可就是这个了,儿啊,这些军火卖的价钱可让咱们赚十倍都不只,远比酒楼啊、丝绸啊那些生意来的轻松多了。军队嘛,从不缺钱,也不还价,他们的生意是最好做的。咱不贪多,一年就做那么一两回,就够吃十年的。你说老不打仗,太平盛世,那咱家这些军火可不就白白腐朽浪费了不是。”
“爹,你想过那些被炸的难民么?”启啸冷冷道。
“哎!哈哈!爹怎么会是那种人,爹可是好人,爹的原则就是,做生意绝不搭人性命。”启啸的父亲一把搂住启啸,低声道:“那些刁民啊,抢了就跑,开始是躲在大山里,但是正规军一到,他们早就接到爹爹通知,撤得远远的啦,那座山啊就是座空山,炸不死人。”
“那那些被抢的百姓呢?他们怎么办?”
“那些百姓嘛就更不是事儿了,爹爹雇佣的刁民可不是什么都抢,专门抢值钱的但不好转手的金银首饰,抢来的东西会统一送到一个集合点,运给咱们;每年被抢了多少百姓报官都有账目明细,咱们不是各地都开有当铺么?这只要是能对得上账,爹爹就称是别人来当铺里当的,我们王氏家族就当做好事,积善德,间间断断几年,白送回给县衙门发给百姓。”
启啸闻言瞪大了眼睛:“所以爹爹,您这么多年都是这么做的么?”
“可不是?!那地方的老百姓还叫爹爹活菩萨呢!每次爹爹去那儿,全城百姓倾巢而出,洒泪相迎啊!儿啊,有空爹就带你去那地方看看,看看什么叫做神仙下访,万民皆欢啊!咱家这就叫做名利双收!”
可能也就是最后这句“名利双收”,让启啸彻底与家族决裂,毅然决然地拜入道仙阁。
仙冥前任军师李德义,李渊的父亲,天恩门宗师,同时也是一手栽培了启啸的师傅,先前对其道出:“百战不殆之人,必无弱点,至亲至爱,乃前程羁绊,若尔望有日能封战神之神,先除王氏家族。”
启啸闻言,想起了陪着父亲觥筹交错的日子,想起了那些油头滑面的官员,想起了触目惊心的火药,想起了贫苦难耐的百姓,想起了骨瘦如柴的难民,想起了父亲的那句“名利双收”,于是乎在李德义面前单膝而跪,铿锵一句:“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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