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静的树林内,夕阳照在其中的几人身上,有些落寞。
干支之的手中拿着一个透明的如人性的物件,在碎光的夕阳下晕染出昏黄的颜色,纯洁的形态让人完全无法想到这是个活死人的‘墓地’。
如猜测的一般,于头不光是尸活启动关闭的关键人物,于头能够控制整个梧国的人与他和梧国所有人相连的魂识有很大的关系。
梧国国主启用尸活这种阴邪的灵物必然是是付出代价的,启用的当日梧国国主就已经死了。
但他依然让于头成为了尸活中的最高控制者。
于头是被他精心培养的继承者。
梧国国主,那个强大又强势的男人是在告诉梧国的所有人,更是在告诉反叛他的女儿与最信任的大臣。
——就算是他死了,他也是那个一直压在所有人头顶上的人。
那日,在成千上万的血管虫涌动下,梧国所有人们的魂灵被吞噬的一干二净,于头因为魂灵的大量反噬,身形在渐渐消退。
干支之问于头:“你是怎么将我们送入这地下来的?”
求生的欲望让于头妥协,告诉了他们为何他能够走上陆地,引诱他们一行人进入这尸活内。
“进入巫活后,我的魂灵是在一棵树上,我不能离开他,所以我也离不开这棺木,那棵树就是在棺木对应的位置,树很好辨认,它长的很细小,但年轮正好有了千年,在上面写上我的名字就知道了。”
“能布置一些简单的幻境,看到你们一行人后,又感受到魂珠的所在就……”
干支之也不阻止于头,听他说完后,冷静的看着他继续消亡下去。
这于头大概是疯魔的失去了神智?他们要出去他就必须死,就算他说出这令人骇闻的秘密,他也必须要死。
空间已经开始半凝固,几人的衣衫诡异的成为了凝固的灰色,如要干支之形容,便是次元之间的断裂感。
空间要彻底凝固了,而于头还未彻底消失。
一直躲在墙角的梧桐与于大头二人躲过了被血管虫吞噬的命运,但最后梧桐看了眼棺木上已经缩小到巴掌大小的于头,在对方希冀的眼神中,伸手牵着于大头的手,笑着走向了阁楼外,迈步走进了涌动的血管虫中。
于头已经无力控制两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最后的希望一点一点距离自己远去,两人彻底消失不见。
视线渐渐模糊,尖锐的刺痛再次袭来,棺木上的红色忽然炸裂,白色的人形晶体漂浮于空中。
血管虫被阴阳及时收回结界内。
白色的光芒击退红色的气息,以更快的速度击碎靠近的一切,所到之处空间内的灰色如同云烟消逝在空气中。
干支之一行人一瞬间在望去已经站在了熟悉的树林中,而手中是那个从棺木中出现的人形晶体,胸口的位置标注着它的名字——尸活。
反面写着一行字:
轮回千年,魂珠相得,再临人间。
这东西确实是个邪物。
但却是个逆天的,尸活,尸活可不就是尸体再活吗?
于头最后的所有话语果然不可信。
魂灵寄托在地面上的一棵树上,倒是可信,但写上他的名字就不怎么靠谱了。
他们出现的地方应该就是之前于头布置幻界的地方,那棵树必定在这周围,这里处于森林中间偏外,但树木皆是繁茂,枝干粗壮很少有细小树木。
几人不过找了一会儿就找到了于头所说的那棵树。
胳膊大小好些杂草都比它要看着壮实。
这棵树木虽然小,但是却叶片翠绿的都要滴下水来,若是平常这是正常,但是现在旱灾半年,北大路的树木普遍开始发黄,有些营养不良,就怪异非凡了。
林郎便是发现了这一点,将所有人叫了过来。
利刃划过,红色的液体自树木的树皮中出现,林郎鼻子一嗅,这树木流的是血!
上面显示的年轮密密麻麻,细看过去让人眼晕,林郎只看了一眼道:“正好千年。”
干支之大手一挥:“砍了吧,最好要除根。”手指点着尸活,她的眸色幽暗,让这透明的晶体上都似沾染了黑色。
只见尸活的底端在背后的树木被斩草除根后又显现出了一行字。
“魂灵之树已为根者,其名被魂珠者写于上,自此可灵魂游走于人世间。”字体只出现了一瞬间便又消失了,像是从未出现过。
魂灵之树只要还活着,于头便还活着。
魂珠者的意思不就是魂珠的拥有者?
魂珠的拥有者将魂灵之树上的魂灵名字写在魂灵之树上便能让魂灵摆脱幽冥控制自此彻底逍遥于人世间。
好生霸道又厉害的天地灵物。
干支之现在很怀疑当年的事情是否是于头在暗地里一手促成的,国主对于这尸活的理解应该也不是很清晰才对,不然古稀之年的国主必定不会做出这种舍己为人的事情来。
以他的性子该是自己进入这尸活,最后寻求再生才对。
不过如此逆天灵物,想要再生却需要一国之人的死亡来成全。
啧啧。
如此大逆不道,干支之看着地上被林郎进一步烧成灰烬的小树,心道:这不是我不让你逍遥人世啊,实在是天地都不想容你啊。
太大逆不道了。
她在替天行道。
不过这于头的天赋实在可怕。
从进入尸活,到进入尸活后的幻界,那幻界让枯骨都一直没有发现,不可谓是不厉害。
直到梧桐与‘于头’举行婚礼那日幻界才开始一层一层消失。
而直到现在他们走出了尸活,她也才回过味道来。
若不是最后时刻于头自己说的那句自己布置幻界,干支之现在都没猜到这一层上来。
这样一来就能完全解释清楚,一开始的时候活死人为什么看起来完全和正常的人类一眼,后面在婚仪时突然都行动缓慢滞泄,皮肤开始苍白腐臭。
想到那被枯骨解剖的侍女,还有侍女墓葬中那些依旧有些鲜活的躯体,干支之看着这条幽静的道路,这里这几年该是死了不少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