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厅长对像空明法师这样的方外之人,向來的态度原是敬而远之。( -79-这根源于高野几十年前自说自话且神神叨叨的说有场什么大劫便离家而去。
空明法师这个人,因为和高野之间的关系,高厅长自有耳闻。但他从來都不信命劫之说,只当是游方人士的一派胡言。
可今儿的种种,让高厅长竟然生出种十分怪诞的感觉。
难道这世上还真有那种可卜天机之人。这老和尚真有这么神。
通过空明法师的一度话,高厅长虽然已经信了七八分,但根植于思维深处的惯‘性’让他对这种相信很抵触。
空明法师的白眉很长,弯弯的耷拉下來,几乎将整个眼皮都遮住,因而远观时,看到的只能是一双白眉,见不到眼睛。
但此时,高厅长却感觉到空明法师那双白眉之后的眼睛,似乎能将他照个通透。
真是让人不舒服的感觉,高厅长不由自主的侧了侧身子
“还请大师教我,如何化解。”高厅长问。疑归疑,事关安天伟,高厅长不得不打起‘精’神。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万一要是空明法师说准了呢。那个浑小子如果知道督察动了他的家里人,怕是真的能干出來什么天塌地陷的大事,到时神仙难救了。
“高厅长,你此去大军区,需找一个人,”
“何人。”
“盛世杰盛将军。盛将军与我有些渊源,你拿上我的这管紫竹箫,再将事情的原委说于盛将军知晓,他自有化解之法。”空明法师解下了‘插’在腰间的紫竹箫朝高厅长递了过去。
紫竹箫,长二尺一寸,九节五孔。通体‘色’沉,光滑圆润,入手竟有‘玉’质之感。
高厅长对于乐器一类‘精’研不深,但是他以一个外行人的身份,也能看出來这管箫的不同凡响。
“这是老衲的信物。盛将军见到紫竹箫,当知你所言不虚。”空明法师道。
高厅长轻抚了会紫竹箫,继而抬起眼,目光如炬的看向空明法师,道:“大师,请恕我直言。大师既然与盛将军‘交’好,又知晓诸多隐秘,为何还要假手与我。大师直接去找盛将军,远比我去效果要好的多。”
空明法师微微点头,对高厅长的反问不怒反喜。这才是一厅之长该有的气度。
“高厅长所言甚是。( 与你的父亲尚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个中缘由,实是一言难尽。所以这一趟,非你莫属。”
高野那边则暗暗着急,心下暗道:蠢孩子,空明法师这也是替你化劫,你却不知,但高野又素知高厅长的脾气,这些话明说出來,只会起到反效果。
“好,那我就如大师所愿,”高厅长也是果敢之人,料定空明法师沒有恶意,便一口应承了下來。
“请,”空明法师抬手做了个请上路的手势。
高厅长怔了一怔,目光复杂的看了高野一眼,便转身向车边走去。
警戒的那些警探,见高厅长事情办完,便很快的合拢过來,尽数上了车。车在公路上甩了个头,继续朝着大军区驰去。
看着渐行渐远的车尾,高野的神情有些黯然。
“你是替高厅长担心。”空明法师笑问道。
“哪有,”高野否认,转而又深深叹了口气道:“大师,浩劫将至,不知几人升起,又有几人沉沒。伯元‘性’情刚烈,过刚易折,真不知能否躲的过去。”
空明法师沉‘吟’良久方道:“一‘花’一叶,一因一果。尽人事,顺天意。心中有佛自成佛。转机也许就在山穷水尽之处罢。天道虽然无情,但总于绝境之处留线生机;佛法虽然至净,但总于尘缘之内存些愿景。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心念通达,终会逢凶化吉。”
心念通达。高野苦笑着摇了摇头。如果能做得到心念通达,何來七情之苦。
“走吧
。隐居日久,也到了该去找找以前的故友之时了。他们也如我一般,不理世事,再不唤醒,怕是要坐化了。”空明法师笑道。
高野知道空明法师所说的这些故友,在方外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他也正好借此机会,长长见识。
于高野而言,在方外这片世界里,他还只是初入,数十年的静悟,不过弹指一挥间罢了。
两位老人便继续闲庭信步般的行走,身影很快消失于公路尽头。
高厅长到达大军区时,与督察的车迟后了四十分钟。高厅长的车无例外的被挡在了军区的大‘门’之外。
“你找谁。”‘门’岗的战士很正式的敬了个礼。
“我找盛将军。”高厅长客气的应道,顺手将自己的证件递了过去查验。既然不再决定硬闯,沒必要搞的剑拔弩张,所以高厅长的态度也极好。
“请稍等,我请示一下首长。”战士转进了‘门’,拿起电话请示了一番,出來后将证件还给了高厅长,道:“首长在办公室等你们。”
高厅长沒想到盛世杰将军这么好说话,一点架子也沒拉。虽然二人有过一面之缘,但两人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遇着难讲话的,先晾半天再说。
循着士兵话中指引,高厅长找到了盛世杰的办公室。
盛世杰的办公室不大,甚至可以说比之地方上一般的地厅级官员的办公室要简朴的多。除了一柜一柜子的文件,再就是一张‘挺’有些怀旧意义的老书桌,桌子正中‘交’叉各‘插’着一杆微型号的国旗和军旗。
待客用的一套组合式沙发倒‘挺’新,盛世杰正是在这儿招呼起了高厅长。
“坐。”盛世杰随和的朝着沙发一指。
警卫员上來泡茶,放到高厅长面前后,又退了出去,并随手将办公室的‘门’轻轻带上。
高厅长是狼牙指挥官出身,高级将领见的比较多,但被一位大军区的副司令员在办公室招待,还真是第一回。虽不慌‘乱’,却难免有些拘谨。
“你这位守护一方安全的大钟馗,怎么今天有闲跑到我这里來了啊。”盛世杰坐到了高厅长的对面,喝了口茶后问道。
“首长,我今天來找你,是受人所托。”高厅长开‘门’见山,随即将握在手里的紫竹箫呈上。
盛世杰接过紫竹箫细细打量了一番,神‘色’一变:“空明法师。”
“正是空明法师。”
“是不是空明法师要让你传些什么话。”盛世杰收敛起笑意,正‘色’道。原本看上去如同平凡老人一般的盛世杰,气势一动,虎威自起。
高厅长见盛世杰一提到空明法师,神情瞬间竟变的如此郑重,不仅有些诧异,对空明法师也就更加的好奇了些。面对着气势已起的盛世杰,高厅长将空明法师所嘱之事一一说了一遍。
特别是关于安天伟可能会硬闯救人的这一段,高厅长说的详尽而仔细。
盛世杰脸上明显有了怒意
“哼,”将紫竹箫往面前的几桌上一搁,盛世杰站起身背着双手來回的走动了起來。
“不像话,太不像话了,”转了会,盛世杰的怒气不见收复,反而更加重了几分。
稍后,盛世杰仿佛拿定了主意,脚步骤然一停,向高厅长道:“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我是直接赶來, 途中沒有停过。”
“好,你这几天,先不急着走。m省那边我会打个招呼。回头你这个见证人要将你所见到的一切,都如实陈述。你有沒有这个胆子。”
高厅长听明白了,这个所谓的胆子,必然是他所要说这些话的场合规格非常高,估计那些听他说话之人,随便一个甩一甩手指,就能折断了他堂堂省厅厅长的老腰。
“敢,”
“嗯,有种,我安排你先住下。明天早晨,跟我上晨会会场,我倒很想看看,是不是有些部‘门’的有些人,真就可以无法无天,”
计议已定,高厅长悬着的心稍稍踏实了些。他现在只能指望安天伟的动作不要太快,盛世杰将军能在安天伟动手之前将人救出來。
送走了高厅长,盛世杰立即就和方正义联系。听闻此事,方正义甩上手头上一堆事,风风火火的到了盛世杰的办公室里。
“确定了。人真被抓进來了。如果不能确定,六处那边是不会承认的,”方正义深知六处的作风。
“有见证人,还有行车记录仪上的记录可以做证。”盛世杰道。
行车记录仪是现在省厅公车的常备器具,和执法记录仪并称“双眼”,在蓝‘色’星球旅游渡假村‘门’口处差点撞着督察车,整个过程行车记录仪都录了下來。
人证物证俱全,赖是赖不掉的。
“老方,我提议,军法处的一些‘乱’象,现在必须整治。大军区的军法处是为了整个军区服务,不是为某一个部‘门’服务,简直就是‘乱’弹琴,”
“嗯。看來有些疮,不想挑破都不行。也许挑破了头,会好的快一些。”
盛世杰缓走几步到了茶几前,将放在几上的紫竹箫拿了起來,递给了方正义,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空明法师入世了。我估计,这一次空明法师的入世,跟那个浑小子有莫大关联。”
“啊。”方正义吓了一大跳。
空明法师入世,这个举动所代表的意义实在是过于巨大,饶是方正义涵养功夫到家,也不得不心头剧震。
这不是说空明法师本人有翻天彻地之能,而是空明法师不入世则罢,一旦入世,伴随而起的,必是惊天强震。
数十年前,空明法师入世过一次,随后便天下大震,改了朝,换了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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