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公公在门口守着,防止有人靠近听了什么不该听的。
屋子隔音没有多好,但屋里人说话声音压低,所以听得还是比较模糊的。
唐逸勾了勾嘴角:“江爱卿,何错之有?”
“罪臣,教子无方。做出那等伤天害理之事,非但不知悔过,竟肆意报复,搅扰了皇上游玩雅兴,险些伤了您……”
江浔低低的垂着头,做出深深忏悔的姿态,唐逸轻哦一声。
“然后呢?”
“仁泽……受了家法,这会儿还下不了床,故而,罪臣斗胆替子请罪。”
“家法?江爱卿如何下得去手啊。”唐逸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臣的儿子做错了事,自然是要受罚的,那五十大板有些轻了,臣……又加了三十鞭,还请皇上看在臣这些年恪尽职守的份儿上,留他一条性命。”
他卑微的低着头,低到了最底下。
唐逸抿了抿唇瓣,静默了挺久。
他不开口,江浔也不敢抬头,终于,他听到皇上说。
“蔑视朝廷律法,当街拖人,勾结官员企图草菅人命,甚至还买凶杀人……条条罪证都够他喝一壶的,江爱卿,这就是你养的好儿子啊。”
江浔汗颜的磕了几个响头:“罪臣管教不严,实在该死,还请皇上息怒。”
他几乎没怎么休息的赶到了洵州,先去江家看了儿子,一五一十的让他交代了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儿。气的忍不住请家法又抽了他三十鞭子。
这一桩桩一件件,可都是大罪,皇上若是动真格儿的,光是蔑视朝廷、勾结官员就够牵连到主家的了!
他担待不起啊!
江家不能因为这么一个逆子毁于一旦,绝对不能!
唐逸冷哼一声:“行,念在你多年呕心沥血的协助朕,立下不少功劳的份儿上,留他一条命可以,但得看他的表现。表现好些,朕会考虑从轻发落。”
江浔听他这么说,心里顿时松了口气:“多谢皇上恩典。罪臣这就回去,抬也要把那逆子抬过来给陈家人磕头道歉。江家在附近还有一处房产,愿意无条件赔偿给陈家,另加白银五百两,算做补偿,也不枉费陈氏跟了我儿一场。您看,这样如何?”
唐逸看他态度一直谦卑,带着浓浓的愧疚,轻叹一声,知道这事儿不足以拿捏住江家的把柄,还是不要太过分了。
眼下,他还不足以彻底震慑住那些世家。
江家底蕴不小,惹急了也容易反噬,他还不能操之过急。
“嗯,只要陈家人没意见,就好。”
江浔看他态度缓和下来,心里也放心许多。
“是,微臣明白。微臣,这就去办。”
“去吧。”
“微臣告退。”
唐逸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目光幽幽。
真是个老狐狸,这么谦卑的模样,倒是叫他不好抓把柄,更不好发落了。
他走了之后,魏公公接到皇上的眼色,巧言相送,不多时才回来。
“爷,他走了。走之前,还在院子里跟陈婆陈叔道了歉,认真的说了赔偿的事情,那愧疚劲儿,愣是让陈婆陈叔的气闷消了大半,属实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