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被冻醒的,意识回笼,脖子上火辣辣的疼痛也无法让她神情变化,可还活着的这个认知,让她禁不住流下了一滴悲凉的泪痕。
衣不蔽体,头发蓬乱,灰扑扑的面容上被泪水划下两道清晰的泪痕,哪儿还有往日的艳丽与高贵?
她为什么还活着?明明已经感觉到死亡的逼近了,怎么还是在活着呢……
上官艳隐约想起来,似乎是弥留之际有人把自己救下来了。
这让她感觉到绝望了。
她都已经身在冷宫,怎么可能还会有人主动救一个求死之人?除非……
是皇上不让她死。
上官艳扯了扯嘴角,她一腔深情,换来的到底是什么呢?
也不过是这样冷到骨子里的一处宫殿,连个能够照明的煤油灯也没有,寒酸至极。
她尝试着起身,却发现自己的手腕和脚腕都被绑起来了。长时间的捆绑让她身子有些麻木,一时间竟然都感觉不到知觉。
她自嘲的笑了一声,轻嗤声在寂静得连虫鸣都没有的冷宫里,显得格外清晰。
皇上可真能做绝,为了不让她死,竟然还绑住了她。
不知道的,还以为皇上对她多么深情呢。她何曾想过,皇上有一天也会这样命人粗鲁的对待她呢……
“来人……来、人……”
她的声音犹如许多天没有喝水的人,干哑晦涩,音量不大,却再没有原来那般婉转柔媚。
她知道,一定是有人守着她的。
果然,门吱呀一道长音,开了。
迈步进来了一个人,微微弓着身子,走到她跟前儿,手里还拿着一盏手提灯笼,被漏进来的冷风吹的忽明忽灭。
这是她进了冷宫之后,看到的第一盏灯。
“呃、呃……”来人没有说出话,只是发出单调无用的字音,这让上官艳十分不满。
忍着疼痛,努力看向来人,却呆愣着瞪大了眼睛。
“你……田七?”
田七是她宫里的掌事太监。
“呃呃……”他支吾着点点头,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然后摆摆手,上官艳看懂了。
“嗓子……毒哑了,不能、说话?”
他又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她这副模样,眼里流下泪水。
上官艳叹息一声:“连累你们了。”
田七摇摇头,将提过来的一个破旧茶壶端起来,倒了一点水在一个破裂的碗里,扶她起来喝。
那水只是普通的井水,没有经过煅烧,打上来的水冰得扎牙。
上官艳喝的皱起眉头,只能是在口中略略含一会儿才敢下咽。
主仆二人就这么一个喂水,一个喝水,和谐的一幕就被另一个脚步声打断了。
“哟,您醒了啊?”
喝了水,上官艳精神强了一些,干涸的嗓子总算润了许多,说话没那么艰难。
强撑着看向来人,姿态犹如她之前还是容妃时那般高傲。
“我道是谁,原来是小远子公公。”
上官艳嘴角上扬起一个讥讽的弧度。真的是他布置的,她死了多好,一了百了,为什么不顺势让她死了算了?
小远子轻咳一声,端着笑容,手持拂尘,憨态可掬。
“是啊,容妃……哦不,现在该改口叫上官氏了。兴许您还意外着皇上为什么要留您一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