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母妃别乱走了,若是出了事可怎么了得。”
他眸光里淡淡的,与自己的话背道而驰,全无关心之意。
珍淑妃没有注意到他眼神的变化,正垂眸抚裙,坐在了儿子床边。
“让太子担心是母妃的不是。眼下大家都回来,也就没什么事儿了,母妃便哪儿都不去,就在这儿陪着太子说说话,可好?”
“好,母妃想聊点儿什么?”
太子以前是十分祈愿有这样温暖的母子对谈,可眼下真的有了,他却觉得心里十分难过。
甚至还有点儿不想和母妃说话。
珍淑妃也终于感觉到了儿子对自己的疏离,却并没有多想。只当他是没有右腿,无法和正常人一般行走,心态低落罢了。
正是这般,她才想好好和儿子聊聊。
希望能开导的儿子开朗些,一如从前那般。
“太子这两日情绪似乎不大高,是不是心情不好?”
她温柔的询问,和太子平日里的印象无比吻合,像是排练了无数次的样子。但是,他就是感觉不到亲切,只觉得心里凉的厉害,仿佛置身初冬。
“儿臣……没了右腿,只觉心里空落落的,不知怎么面对别人异样目光。或许,父皇以后也不会给儿臣分派什么外出的任务了。”
他挪开了视线,没有透露心思,半真半假的说着自己的心里话。
珍淑妃露出了然的眼神,轻抚了抚他的额头,像小时候安慰被父皇训斥后难过的唐允瑞一样。
“怎么会呢?回去之后,就让楚御医给你安上义肢。你可以走,熟练运用了以后,其实和寻常人差不了多少。母妃相信你,可以克服困难的。”
“嗯……多谢母妃信任,儿子……会努力的。”
他还有以后吗?他的生母给他的父皇下了咒术,现在都不知情形如何。苦心积虑,就为了让他……能够顺利登基吗?
这样来的皇位,就算真的登上了,他哪里坐的安稳?
他现在心里无比纠结。希望父皇没事儿,又怕父皇痊愈之后追究到母妃的过失,那时又该如何?
谋害皇上,这条罪名,怕是会连累的他也永无继位可能,甚至能活着都算运气好了。
而他给母妃换下的那缕头发,好像没有效用一般。
咒术没有破坏掉,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不知是不是母妃又去做了什么别的手脚……
这样复杂的心思,让他莫名感到身心俱疲。
唐允瑞合上眼,声音疲乏的说道:“母妃,儿臣有些困了,想睡会儿。”
珍淑妃看出这会儿是要顺着他来的,没有反驳。
“好,那你先小憩一会儿。等下晚膳到了,母妃再叫你用膳。”
“辛苦母妃了。”
“咱们母子之间,不必这般客套。睡吧,有母妃在呢。”
“嗯……”
后面那句,曾经他每每听到都觉得难得的心安,可现在竟只觉得分外无感。
在与不在,对他而言,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他不知道发现这样的事情之后还该怎么面对母妃,怎么面对父皇。他该何去何从?
太子蹙着眉,突如其来的困意,让他意识渐渐变得飘忽,被动的陷入了睡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