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书生,那是除素仙仙那种邪歹之人外,正派人士最为不齿之辈。因为此人心思异诡,常人无法猜思,加之行事又多是刁钻歹狠,故而这人虽无几分功力,不过江湖上却也无人愿意招惹。
毕竟宁可得罪君子,断然不能开罪小人,这可是一句自古就有的明理。也正是因了这一句至理名言,林泽这种思歹人也歹的狡思之辈,自是更无人愿意开罪。
萧楚愔之思,常俗之人难猜,也正是因了这萧大小姐实在太过异奇,所以这兵起之后京都将帅才会连连皆败。你的对手,你根本连对方是个怎样的套路都摸不清,如何会有胜算?
只要浩北之军拥有萧楚愔这一名军师,那么浩北,京都将帅极是难胜。可现在,郭复却给寒祁引荐了江湖上多人厌嫌叹服的毒书生。
林泽。
若是要论猜思,世间可胜他之人,恐是数不出一二,就算那浩北军师,昔日的萧家大小姐,怕也只是伯仲之间。而要说心肠的歹毒,若说萧楚愔的心已够狠,肠也够硬,那这横行江湖多年的毒书生便是连着心和肝乃至于肠子都全腐了。
故而郭复才刚将其引荐于寒祁,寒祁立即重用,而重用林泽也马上起了立竿见影的效功。
原本连连败战,一座接了一座城池叫浩北霸夺,可自从林泽上了位,成了京都将帅的军事,率众迎战,本是战战皆捷的浩北猛将,竟是吃了头一场败亏。
两军交迎,平林开战,连着三次交击,最终竟皆浩北败下阵来。
如此之事对于兵势正是高昂的浩北之军来说,无疑是蒙头盖下的一盆冰浇。
萧楚愔行事已够刁诡,三十六计计计难猜,便是再难攻的天险,再难夺的城池,只要与军中将帅谋策总能寻到破绽。浩北有萧楚愔,布军思略与以往大不相同,而其他城池的守将以及领兵出战的将帅,因皆是那些,领兵的套路浩北将帅早就熟清,故而这一场起兵夺权的征战打从一开始于浩北之军而言就是知己知彼的利己战事。
对方套路一早就了明于心,战事想不占利都难,可现在寒祁竟是换了人,用了郭复引荐的江湖人士。整个战局瞬间覆了颠,棋盘也从新打乱,重新整布。
连续三战败下,因不想徒劳消耗己方兵力,故而再察觉到兵士已被制压,且士气渐渐敛消,萧楚愔直接下命收兵退守,暂退宜城借天险为屏。
军落败,军中气氛自是沉凝,这段时日军中不若将帅还是萧楚愔,皆无心眠安,聚与账内对于三战做着整思。
刚刚兵士来报,说京都再攻,不过因宜城天险易守难入,故而几次猛攻皆叫浩北之军压了回去。攻城之势虽然一再被压,不过凭着如下战情,以及那突然更变兵策上的诡刁,宜城究竟能不能守住,只怕军中将帅都无人敢拍胸担保。
兵士入禀,晓清这一波攻势刚刚被压制,李龙那儿已是骂咧咒道:“他奶奶的,这京都突然发什么癫?竟跟换了人似的,攻势猛就算了,竟然还诡成这样!他娘的,这京都是不是整军换人换魂啊。”
因着京都战策与先前完全调了反,且次次出其不意,故而李龙这儿直接发了这样咒赌的骂。李龙这处的骂骂咧咧,全是因了连连吃了几次败仗,心里头不爽快,倒是他这骂咧的话落后,萧楚愔那儿直接呵了一声,说道。
“京都换魂吗?李将军这一次倒是说到点上了。”
“哈?俺说啥到点上了。”
骂咧归骂咧,不过萧楚愔这话落后,李龙那儿到是一时回不来神,整个人顿愣在那儿,半晌没得缓回。这神,那刻是闪顿了,不过会因萧楚愔的话闪顿的也只有李龙一人,旁的几位将军,倒是闻后立即了明。
当是人皆明了,王路直接出了声让李龙现安静片刻,莫要出声囔囔,这才看向萧楚愔,说道:“京都换魂,的确这事若是细想,到也如换魂一般。”
此话落后,人登时上了前,看着桌上的地图两只手直接贴压覆上,身子也顺势倾压。将整个身子的力道覆压于桌上,王路将视线落在先前交战之处,三三连败的地,说道。
“之前的京都军,领军之人乃是赵晗,赵晗素来喜快攻猛攻,便是这样的平原林地交盘之所,也是疾风而来,疾风而去。可这三场战呢?却与赵晗素来所长全是相反。非但无疾行之态,甚至多是暗设陷沟,将我军散打引入林中,再借林木灭剿。此番战策,绝非赵晗所长,所以这三战,怕非赵晗领兵率军,与我军激交。”
赵晗这儿,浩北军帅也是知清,对于他平素惯用的那些战术,个个皆是了如指掌。因为了明,所以对战时已是拟了相应对策,谁知这相应的对策非但未起功效,反而叫人借机大做文章,翻过来将了他们一局。
三战连败,一开始还真没想到其中根由,如今李龙这不经意的骂咧,倒是点破其中。故而王路的话刚刚落下,萧楚愔也是开了口,说道。
“是啊,这三场战事,只怕皆非赵晗率军与我军对交。不若是策法,还是布思,便是那整兵军列的布法也同之前任何一位将帅不同。全无规律可循,一切仿佛都是一时兴起的搬布,没有迹象可以寻踪,这个人,绝不是军中将帅。”
军队最讲究的就是军纪,因着军中将帅一切以军规为首,故而不管是冲锋在前的兵士,还是领兵作战的将军。就算人本有特,各自为规,可归根结底还是逃不出那个由军中局限出来的限规。
不管如何诡思钻刁的主,行军布思上总是逃不出这个特定的限规。故而萧楚愔只要摸清各处军队擅惯的行兵布法,想从里头找出一套专门应对京都将帅的对策,事实上并不算太难。
只要那个领军之人出自军中,就逃不得规下的限制。
这是萧楚愔素来最常用的法子,也是屡探屡明战战告捷的本根。可这次,近来这接连而下三起连败的战事,思兵布法全然与之前寻不出同规下的雷同。
就好像一个不受规的疯子,什么都是由着本性,凭了己喜。思狡之人并不可怕,擅算之人可不难对付,独独这些个疯子。
最是恐怖,因为他们的行规无迹可寻,做事无痕可究,宛如疯魔一般,根本看不透。
如今这领兵之人,断非军中人士,也是萧楚愔这话落后,边侧尉迟当是接道。
“正如萧军师所猜,这次行军领兵之人,绝非军中人士,至少绝不是我们相熟的将帅。国内各军,末将虽不敢妄夸全部熟悉,不过十之八九中当知的却也是知的。湘军策法,晋军计规,便是其他几军,素来惯用的那几招末将当知也是知的。可这次却……”
话到这儿,直接休了顿,也是人顿语休,尉迟续道。
“可这一次却太奇了,不管是这分散为点的打法,还是将我军引入林中,再借设伏一一杀吞,这些全是以前没遇过的。这一次的领兵将帅,绝不是军中人士,至少不是咱所识的那些队军中的将帅。”
因为一切都太过诡钻,太过乱而无章,所以这次领兵之人,绝不可能是军中人士。
透由这三场连败的战激,将士们都敏锐的察觉到这其中所透应的内诡。诡是已现,怪也寻揪,话都说到这份上,就算是李龙这种一根筋的,如今也是听明。
只是心里头虽是已明,不过这里头的事,还是没纠出个所以然来。越听这眉心越是紧蹙,越是紧蹙,脾气越是显躁。也是怒下的躁显,这暴脾气的李将军也是忍不得了,当下再度亮了嗓音,李龙直接扯了嗓子再喊吼道。
“他娘的,好好的行军打仗,整甚呢,居然这领兵的还不是军里的人。现在的人都当这军里头是街头集市吗?他奶奶的,什么杂七杂八的人都往里头挤。”
军内就当只有将帅和士兵,其余一干人等于李龙而言就是那些个杂七杂八的。
可是这性下的骂咧,换得王路一番回。
“杂七杂八,李将军这话可就不妥了,难道李将军觉着萧军师是杂七杂八的人?”
他压根没这意,偏生有人就想歪曲,当即李龙那儿也是急了,忙着开口解释。解释自是要的,不过李龙就算不解释,方才那话萧楚愔也不会搁在心上。
仅是一抿,而后出声,萧楚愔说道。
“杂七杂八,难道李将军真觉着这军里头是多肃谨之地?军中鱼龙混杂,杂乱程度远超你我所想,仅是杂七杂八又算得了什么。难道这军行之中就许浩北采用军外人士,就不兴寒祁换血换将?”
“所以萧军师的意思,就是这京都军里插了不是将帅的人咯!他奶奶的,寒祁那小儿,夺了王爷的江山就算了,居然还学咱浩北,用外头的人。他娘的,真是越想越叫人火怄。不过你们,这京都用的到底是啥人?那人到底是谁?”
“那人是谁,谁又能透知呢,那人的身份,如今正是咱当下该查的事。”
寒祁究竟用了谁,又是谁领了这三场仗,他们不知。不过事虽眼下不知,却总有寻清的时候,而对于浩北之军而言,弄清这人的身份便是眼下最紧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