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贝之声听完柳识风主任汇报的寥秋最近情况,深感意外之余,也是老怀大慰,自己的这个女儿似乎是有点转性子了。
自从老爷子把寥秋叫过去大骂一顿,禁足两周后,寥秋居然改了性情,黄头发染黑了,放言要蓄发。而且又热衷了打扮,每天缠着文工团的化妆师学化妆,贝之思看着女儿的妆容想笑又不敢笑,心里乐开了花。
晚饭时向夫人沈惠梅要了一杯红酒,被白了一眼后依旧毫不介意,笑吟吟地问起女儿的情况。
“她最近总是在房间里给一个叫峰哥的男人打电话,我了解了一下,是个商人,做得挺大。”
“哦,就是上次和她打架的那个武术高手?”
“她什么时候又和人打架了,你到底有多少事儿瞒着我!”
“还不是怕你担心,你的性格也要改一改,那孩子就是随你。”
“还不是你…”
沈惠梅本来又想习惯性地反驳,但看着贝先生今天的心情不错,于是吞下了后面的话。
“你们的实验进行到哪一步了,有没有大的突破?”
贝之声对这个搞科研的老婆也是十分惧怕,老岳父是享誉海内外的科学泰斗,受到几代领导人的尊敬,自己因何能够上到今天的地位,对此也是心知肚明。
“聚变反应只能持续2秒钟,然后就超负荷了,只能关机。”
沈惠梅想到这里就非常郁闷,经费不足,一些电缆和部件只能用低端材料将就,事故频发,加速器简直就是一堆破烂。
“你能不能再帮忙呼吁一下,想想办法,帮我们再拨一些经费,三个亿就够了。”尽管问过多次,但沈惠梅仍然不死心。
“老爷子都没有办法,我也力不从心,何况又不是我主管的范围。”贝之思
“你想管,也要…,管得了啊!”
沈惠梅对这个不学无术的丈夫从心眼里厌烦!
从最初对恋爱的拒绝到反抗婚姻,这么多年毫无还手之力,一步一步地被双方父母逼着,走到这如此狼狈不堪的地步。
现在年纪不惑,也自知此生无望,于是把全部身心都投入到工作中,眼不见为净。
对女儿缺乏家庭管束,心里生气也没办法,有时候甚至对女儿的叛逆有隐隐的快感,心想:“看吧,这就是你们粗暴干涉婚姻的后果,父母不合,儿女自然就叛逆,你们也该尝尝你们酿的苦果。”
“估计女儿是恋爱了,你这个当妈妈的要关心留意一下。”贝之声年轻时就是出了名好脾气,现在年纪大了,养气功夫更是深厚。
“呵呵呵,从小到大,我想管你哪次让我管过?”
“好啦,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贝之声轻言安慰着夫人,心里却想:“就是怕你的臭脾气影响孩子,才不让你管。可是性格这东西似乎真是天注定,女儿的张扬跋扈和沈惠梅真是如出一辙。不管怎么耐心教育,都无疾而终,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那个女儿叫峰哥的是个大富豪,你如果想要经费,也许可以从他那里获得一些捐助。”
贝之声换了一个角度切入话题,知道夫人的要害,只要和实验有关的事情,她都会无比热衷。
“随随便便可以拿出几亿元来做捐赠,他有那么大的实力吗?”沈惠梅有些疑惑,自己的先生不是那种不靠谱的人,就是有些细致得像女人,当然阴险得也像某些女人。
“我调查过他的资产,可能在上百亿,当然,在国内的只是一小部分。”
果然,如沈惠梅所料,贝“吱声”下一句话印证了沈惠梅的腹诽。
“啊,会有这样的隐形富豪!”
“他原来是华夏人,一年前申请的加拿大户籍,貌似没有太深厚的背景,只是和老叶的女儿秀秀有些来往,两个人搞了一个慈善基金。”贝之声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你跟他谈捐助的事情,最好要和女儿事先商量一下。”
贝之声本意是想让沈惠梅做媒人,促进女儿和那个年轻人的交往,如果成功地让女儿改了脾气,就再好不过了。另外,这年轻人的财富,对自己也有些帮助。
“难不成我还要听女儿的意见?”
沈惠梅对贝之声的劝告很反感,女儿从小到大,每次夫妻都为教育问题吵架,从来没有达成一致意见。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现在女儿刚和她发生过矛盾,好不容易才缓和起来,我发现这件事对女儿影响很大,当然是好的方向。”
贝之声夹了一口菜,慢慢咀嚼思索之后又开口讲:
“因此,你如果能够促成女儿和他进一步交往,那么对女儿的改变也许会更进一步,毕竟你们都是女人,而且母女之间就这个问题和气地聊一下,对增进感情也是个机会。”
“好吧,我抽时间和小秋谈一下,看能否约到她的那个峰哥一起来家里吃个饭?你需要参加吗?”沈惠梅也不想吵架,难得在一起吃个饭,也不能次次摔碗筷。
“看情况吧,如果你们电话里谈得比较愉快,他也欣然参加,我可以参加的。”
贝之声对沈惠梅的高智商低情商也是颇有微词,不过自己始终认为,这是老天对自己的一个磨炼,自己从小就喜欢和各类人打交道。
对这种性情偏执的人,只能投机所好,尽可能设身处地、从她的想法出发,按照她的逻辑变换角度。
“还有老爷子对那个年轻人好像很感兴趣,听小刚子讲,那个年轻人很有学问。”
“哦”,一听到寥秋交往的朋友有学问,沈惠梅立刻起了兴趣,这让贝之声想笑。
“哪个重点大学毕业的?是学什么专业的?研究生还是博士?又为什么会做生意啊?”
沈惠梅连珠炮似的提出一大堆问题,让贝之声哭笑不得。
“他是学建筑的,一个不知名的建筑学院,本科学士学位,至于为什么会做生意,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老爷子什么时间对建筑感兴趣了?我记得他以前只是对古董有些小爱好”
沈惠梅有些不解,决定马上给刚子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翠姐,小秋是不是又去文工团了?”沈惠梅立刻放下碗筷到厨房问保姆。
“是的,出去时我问过了,她说不在家吃饭。”
“小秋,你在哪里?回家后你找一下我!”沈惠梅拿起电话,接通后劈头就问。
“我快到家了,还没吃,让翠姨帮我留点饭。”
“好,我让她帮你再做两个喜欢吃的菜,你又不提前说,菜都已经吃光了。”
沈惠梅听见女儿语气愉快,也就放下心来,难得地放缓语速,柔声对女儿关心起来。
五分钟后,廖秋也回到了家里,整个人焕然一新,脸上画着淡妆,早上看到时还光秃秃的前额,留了一个漂亮的空气刘海,并且难得地穿起了长裙子,走路也一改平时大大咧咧的脚步,故意一扭一扭的,这让沈惠梅和贝之声惊掉了下巴。
“好看吗?爸。”寥秋站在贝之声面前转身,裙摆快速地飞起,白色长裙和苗条的身材,配上白色的丝袜,还故意跷着脚,好像芭蕾剧天鹅湖里的舞女。
“啪啪啪”,贝之声会心地微笑着为女儿鼓掌喝彩,他这些年对女儿极为溺爱,大多数是夸奖,即使批评也是非常婉转,女儿在外面胡作非为,他明知是错,也安慰自己,认为是女儿顽皮,有时还对这些闹剧觉得有趣。
但女儿一天天地长大,总是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贝之声也渐渐地有些担心起来,那两名壮汉就是让贝之声心里反感的人,本想着过几天让她换掉,没想到马上就惹出一个小祸端,差点被国外媒体曝光。
贝之声虽然没见过贺峰,但看过资料后,也是比较佩服。
“厚积薄发、偶遇良机、一飞冲天!”这是当时贝之声看过资料后,在脑子里闪过的评价。
“女人为爱慕者妆容!看来女儿是情窦初开了,自己这个当父亲的一定要为女儿把好关。”贝之声在开心的同时,心里也暗暗下了决心。
“宝贝,很不错,明天爸爸再让人给你买几件首饰,你原来的首饰都太过招摇,不适合你!”
贝之声见缝插针地给女儿灌输理念。
“爸爸,你的审美观点很准啊!朗姐也是这样说。”寥秋笑嘻嘻地回敬。
“哎呀呀,你们父女两个互相吹捧,真是肉麻死了。”
沈惠梅见到如此场景,开心的同时,心里有点不舒服。
餐厅天花的艺术吊灯也似乎比以前亮了几分,家里难得地笼罩在欢快的气氛中,沈惠梅连忙给女儿倒了一杯苹果汁,保姆端上来两碟现炒的热菜,沈惠梅和贝之声也一起装模作样地陪着女儿又吃了几口菜。
饭后,三人来到了茶室,一起喝茶聊天,沈惠梅有点恍惚,三个人这样亲密,好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女儿五六岁,活泼可爱,家里每天欢声笑语不断。
“看来自己的性格也得改一改了,不要再和老贝闹了,权当是为了女儿吧!”沈惠梅微笑地看着父女聊天,也不插嘴,只是喝茶。
“妈,你工作还是那么忙吗?这周末我们一起去度假好不好,贺峰说他的度假酒店温泉区国庆节开放,那里的卫生和游乐设施全是新的,还派人送给我一张VIp卡,一般是可以打九折的,如果我去,他给我免单,还亲自作陪。呵呵呵。”
贝之声夫妻对视,都面露温情,想了一下齐齐点头,这又让寥秋愈加兴奋,几乎想搂着爸妈,像小时候那样,再来一场沙发垫大战。
“这快乐看来都是那个年轻人间接带来的,看来可以放过他一马了。”贝之声心里想。
“宝贝,翠姐会做头发,就是电影泰坦尼克号里面女主角的那种大波浪披肩发,等你头发留长了,让她每天替你打理,她学过美发,我上次无意中听见她和隔壁的阿姨聊天知道的。”
贝之声差点说漏嘴,他其实是看到翠姐女儿这样打扮的,确实很漂亮。
“是嘛,翠阿姨还有这本事啊!了不得。”
寥秋顿时心生向往,上次在赔酒宴上,欧阳小婷的一头略蜷曲的秀发深深地打动了她,两个小跟班的背叛也更是让她不服气。
“哼,老娘过段时间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绝对胜过她。虽然个子稍矮了点,最起码我的三维不比她差。”
寥秋在心里暗暗骂这两个见色忘义的混蛋。
“爸妈,那就说定了,我一会儿回房间就和他说。”寥秋对父母的联袂支持开心不已,这真是太阳从地底下冒出来了,看来自己以后也要学乖点,这样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多好。
贝之声却想得挺多,自己这身份,和游客一起穿着泳裤泡温泉,也太不像话了。
刚才答应女儿,其实他已经想好了对策,一会儿让秘书安排一下,看能不能让文工团以排练包场的形式处理掉啊,实在不行再清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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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峰哥吗?我是小秋,你在哪里?”
“我在xJ旅游,怎么样?是不是又找我聊天啊!”
“啊,你怎么跑到哪里去了?周末能回来吗?上次你不是说,要带我去温泉度假酒店泡温泉吗?我爸妈也想去。”
“好啊,欢迎,答应你的,我一定说话算话,周五晚上我会赶回去。”
二人温言暖语、东拉西扯地聊了半个钟,贺峰挂掉手机,安排秘书订好返程机票后,又安排彭岩租车,连夜赶往阜康县,准备缩短行程,明天去参观天池。
到了目的地,已经9点,两人胡乱吃了两碗兰州拉面,在县城招待所开了两间房间就睡了。
贺峰来天山是公私兼顾的,菲利普斯给贺峰介绍了一名意大利珠宝商-安德利亚,买走了8亿美元的各类红蓝宝石及钻石等,贺峰给他的优惠很大,让他满载而归。
不久,又有一名在意大利的日本商人石川安吾,通过安德利亚介绍要购买一批翡翠及和田玉,最好是高等级的羊脂玉,给的价格不错,每吨500万美元,最少要10吨。
贺峰对这点费用一点都不感冒,但是在富士山的收获让他上瘾了。
于是贺峰问过阿宝,和田玉好不好找,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带着彭岩坐飞机跑了过来。
原计划待上五天,现在只能改为两天,还不清楚能不能找得到。
凌晨一点钟贺峰醒了,唤出阿宝,土遁进入地下,一路向着标记在脑中的地点狂奔了过去。
昆仑山天池距离招待所不远,现在阿宝的功能已经升级,地下勘查速度可以达到200公里每小时,贺峰只用到不过半个钟,就已经到达山脚下,进入标记的矿脉位置的岩石层后,贺峰按照立体魔方的形式开始了搜索。很快就发现了一些低等级的线状矿脉,贺峰让阿宝分析了一下,沿着火山口断层与雪水渗透缝隙重新定位,一路沿直线到达了几个可疑位置开始寻找。
贺峰来之前已经充分做过功课,知道和田玉是在板块运动时,白云岩大理石由岩浆侵入岩缝,在合适的温度和压力下形成和田玉矿石,最后经过几亿年的分子运动才形成的。
因此,虽然是第一次找这种矿石,也不会胡乱寻找。否则,几百公里的带状山脉,也得搜寻几天。
又花费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找到一处高品质矿脉。
贺峰站在矿脉中央,只见一条条长宽不一的和田玉矿脉,犹如一条条星河,越是等级高的部分,透明度越低,颜色也由浅至深,发出淡淡的或白色或黄色的辉光。
贺峰不想品种太单一,根据时间安排,先开采等级最好数量最多的,采得差不多以后,开始开采其他颜色的。
在返回到途中,又发现了一处七彩矿脉,看看时间还来得及,就又采了一吨多。
返回到床上,才早上7点多,贺峰拿着十几块巴掌见方的样品,打开强光手电欣赏起来,见品质都是上乘,才放下心来。
上午,贺峰和彭岩先参观了玉石博览馆,贺峰找到负责鉴定的技术人员,把样品递了过去。不一会工夫就聚集了七八个玉石商人,都对这品质啧啧称奇。
有几名玉石商人当场就要购买,一公斤居然出价一万元人民币。贺峰算了一下,比石川安吾的价格还高。如果算上运到国外的运费,这石川赚得可真不少。
因此,贺峰和他们交换了名片,并让他们负责多联系一些商家,说自己数量太多,需要拍卖。让他们多准备一些资金,到米尔城去找自己,将会拍卖出售,每种最少两吨,往返费用贺峰支付。
之后,和彭岩找了一名导游和向导,去游览天池。
彭岩开车到了景区门口,又换乘景区大巴,经过50分钟才到了天池登山口。
在导游的建议下,二人租了军用棉大衣,换上登山鞋,拿了登山杖,开始攀登。
山路崎岖,两侧风光变幻,一路上野花锦簇。
经过一处山坳,四周都是高大苍翠的云杉和塔松,几乎漫山遍岭都是,高处枝枝丫丫树冠遮天蔽日。
40分钟后,几人终于到了最高点,身后是海拔5445米的博格达峰。
导游指着半月形的一池蓝绿色池水介绍:“这里海拔2000米左右米,最宽处约一公里半,面积约五平方公里,池水最深的地方有一百米左右。”
“以天池为中心,四周有森林、草原、雪山,82年评为国家重点旅游景点”。
贺峰按导游手指方向,环顾四周,只见近处天池水面轻烟曼舞,岸边矗立的一大片榆树和池水中的倒影构成一幅壮美的画面。
再举目远眺,一泓碧波高悬半山,好似一只巨大的玉盏被岩山的巨手高高擎起。
池水沿岸苍松翠柏,怪石嶙峋,含烟蓄罩,整个天池湖光山色,美不胜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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