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朱由检讲得头头是道,言语之中一个个现代的词汇使用的相当纯熟,萧升只能感慨一句年轻人学东西就是快。
听他说完,方才总结道:“你的想法很好,不过关于报社建立管理人员的安排,你要考虑清楚。是办理一个什么性质的报纸,日报还是周报,还是月报。”
“我的计划是官营,我会新成立一个部门,这样散布的消息具有权威性。兄长你也可以成立一个报社,作为民间报社,我们两个一起,一个在官方,一个在民间,京城的舆论就可以被我们把控住了。”
朱由检说道。
萧升和朱由检商量详细的内容之后,做好了安排,而后萧升离开皇宫,去让人买京城里的房子。
报社肯定是要开在京城之内,所以需要直接购买一个大的房子,作为办公地点和印刷地点。
除此之外,对内容编辑以及排版编辑的招聘,也需要早一点进行安排。
今天萧升进入皇宫,还有一个意外的效果。
现在朝堂和民间都在争论萧升新设立学堂的事情,而现在,萧升却是被招入皇宫,这充分表现出来他的“圣眷之隆”。
也让那些人断了继续上奏的念头了。
不过萧升在读书人的圈子里,名声却是已经烂透了。
大家都在说着,那个什么大学堂招生,他们也不会去的。
却不曾想到,萧升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招收这些只知道叫嚣的儒生。
天启七年十月一日,朱由检召开朝会。
一切还如往常,大臣们说一说哪里又发生灾难了,恳请皇帝拨发赈灾款。
朱由检在和户部扯皮一阵之后,宣布发放赈灾银的数额。
这些银子他很清楚,能有十分之一发到灾民手里就不错了。
不过现在的朝堂就是这样,他还不能直接改变什么,因为是基层烂透了,只是换掉了高层是没有用的。
他会让马大勇和李若琏掌管的锦衣卫去暗中监察,记录这些人贪污的数额,搜集证据。
等时机成熟,全部拿掉问罪。
这个环节朱由检并不喜欢,好在很快过去,这时,内阁大学生施凤来上奏说道:“陛下,臣听闻通州有一书坊,印刷先贤典籍贩卖,可其中内容多有错漏,以至读书人愤而毁之。
此暴乱之事,皆因书籍印刷贩卖无所管束,臣请建立有关衙门,专门管理典籍文字着作贩卖之事,以免民间书籍良莠不齐,读书人不能够真正领悟先贤教诲。”
听到这件事,朱由检打起精神,开口道:“先贤之言不可错漏,的确需要管制,不过这件事并非立刻可以做出安排的,待我今天思考一下,诸位阁臣也讨论一下该如何做。”
朝会结束,十月二号,就由内阁宣布了关于书籍出版的管制问题。
“宣设立着作司,隶属礼部,掌管图书版权刊印,内容审核之务,启用黄道周担任司长,官正四品。
中央着作司为主,下辖州府级着作司,再下级为县级着作司。
天下所有书坊,都需要到着作司登记获得资质才可以进行图书售卖。
所有书籍,必须要得到中央着作司的书号才可以印刷发行。
完善相关着作法,入大明律。
取缔非法经营的印书坊和书店,当地着作司建立之后,凡是非法经营的,没收所有的书籍和相关店铺。
官方设立印书局,隶属工部,启范景文任印书局郎中,官正五品,管理朝廷指定书籍的印刷。
如教育课本《论语》,《大明律》等,指定书籍,非官方印书局不得印刷,售卖,违法者没收非法财产并判处牢狱刑罚。
印书局下辖报务处,处长官正六品,管理报纸文字刊印。”
一整套成体系的政令发出,这才不到一天的时间,朝臣们不是傻子,朝堂上的那一番说辞,显然就是皇帝不想要他们插手这件事。
内阁发布消息,直接把这件事坐实了。
虽然说以现在大明对地方的掌控力度,想要实现这一政令非常不容易,但最起码,有了立法之后,皇帝就有了一个理由来处理相关的事务。
而且,外面管不了,京城之内却是一定可以做到的。
不提勇卫营已经完成招募的六万新兵,就是那些重新选拔训练的几千锦衣卫,也不是那些印书局之流可以抵抗的。
大家的目光都放在了对着作司和印书局上,却并没有注意到,最下面那关于报务处的成立。
着作法的推行之难朱由检当然清楚,现在国事艰难,并不是推行它的好时候。
所以一开始他的主要目的就不是着作法,而是那个报务处。
报务处主官的名字没有宣布,他向萧升要了一个人。
当初萧升招收第一批流民的时候,在其中挑出了十七个人成为“孤勇者”。
而剩下的人,也并不是一直在吃白饭。
除了体能好挑出来做护院之类的工作的,其他的则也都是被一起培训起来。
他们生活在一个大院里,就像是一家人一样。
十七个勇士之一的年轻母亲徐秀云,她之所以放心离开奔赴理想,就是知道这个院子可以照顾好她的孩子。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那个小孩儿如今非常的健康,有很多人陪伴他,至少要比一般的农户家的孩子要生活幸福的多。
在这里,除了十七个勇士之外剩下的那些人,虽然没有蜕变成思想上的战士,但却也是掌握了一定的数学等方面的知识。
其中不乏几个佼佼者,比如朱由检要的人,名叫张经纬的一个中年人。
此人虽已经是壮年,但在数学,机械方面的天赋很高,学东西的速度比那些少年人还要快。
是萧升手里为数不多的人才。
不过这些人才本来就是拿来用的,无论是朱由检还是萧升自己来使用,都是对大明有好处,自然也不会争论什么。
朱由检启用张经纬主要还有一个原因,这个人是有秀才功名的,这个身份至少会让那些文人安分一点。
对他们来说,一个没有任何功名的人却进入朝堂任六品官,这是不能接受的。
而只要是有功名在身,他们就会觉得和自己是一个身份等级的人,就会自动生出认同感。
张经纬其实早已经不在乎自己那个秀才身份,因为他可是从流民之中走出来的,接触到了新知识的他,深刻认识到了士大夫阶级的局限性。
他只认自己琉璃阁新式学堂学生的身份,虽然这个学堂甚至都没有正式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