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洵冷眼看着众人,“此事王妃处置吧。”
半溪仔细想了想,此事怕并非秦氏一人所为,
就秦氏一个妾室,怕是没这么大的胆子,而且她那智商也想不出如此周全的计划。
更何况那毒药,她查过,甚是罕见,产自异域,服下后连太医都诊断不出来。
半溪看着面色苍白的女人,“秦氏,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秦氏抬头,又是一阵癫狂的笑,
“我如今落在你手上,没什么话可说。要杀要剐随便你。”
半溪看她一心求死,“你说出幕后主使,我也许能放你一条生路。”
秦氏听到这话,身子顿了顿,迟疑了一会儿,又再次大笑道:
“没有幕后主使,都是我一人所为。”
半溪见她这神情,更确定了几分。
“那就将秦氏关在后院柴房中,派人看守着,不许出柴房半步。”
众人大惊,没想到这么大的事,最后只用关在柴房就行。
赶紧跪下谢恩,“多谢王妃恩典。”
半溪又看向半远山和半晴,
你二人,既然刚才提到了济北,那就流放到济北去吧。”
半晴和半远山大惊,为什么母亲杀了人只是关柴房,而他们两人却要流放到那千里之外的苦寒之地。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半晴开口就道,“刚才我没说济北,是大哥提的济北。”
半溪看着面前的秦氏母子三人,果然是大难当头各自飞啊。
“那你刚才说的是杀人偿命,那就按你说的,你替你娘偿命吧。”
半晴一听吓得瘫倒在地,她不想死,如果说死和流放相比,当然选流放,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可是心中不甘,她一直以来享受着丞相府嫡女的待遇,她往后也能嫁进高门,过有权有势的一生,
拉着半鸿飞的衣角就一直哭喊,“爹,求求你,救救我们。”
半鸿飞看向一旁跪着的半远山,这个孩子是庶出的长子。
当初抬秦氏为夫人,也是想给他个嫡子的名份,
便开口道:“王妃,山儿是这丞相府中的男丁,此去流放,九死一生......”
半溪打断了他的话,“父亲,我看远景这孩子心地纯善,有这心思,好好栽培栽培他吧。”
长风洵也看明白了半溪的意思,
“那就依王妃所言,秦氏关进柴房,半远山和半晴流放济北。若是半丞相觉得不妥,明日早朝也可在正殿请父皇定夺。”
半鸿飞见长风洵这意思,就是不能再转圜了。
如今出了这样的丑事,没有牵连到他已是万幸。
如果真追究起来,全家流放都不为过。
如今至少府中还有半远景和半舒这两个孩子,也不算连根拔起,还有机会重来。
而且这府中的丑事,自然是不想让旁人知道,落了大家的笑柄,往后别人怎么看他。
这样看来,如此处理,已经是很轻的了。
半鸿飞拱手道:“老臣遵命。”
长风洵也无心多待,便起了身,牵着半溪的手就要离开。
行至门口,半溪看向垂头站在一侧的半舒,
“舒妹妹,得空到寒王府来,陪我一道说说话。”
半舒听到这话,又惊又喜,她是妾室陆氏所出。
那陆氏的爹从前是个秀才,虽不是什么高门大房,但是陆氏的性子倒还乖顺。
生了半舒,虽不得秦氏的宠爱,在她手底下小心度日。
但是半舒的性子却随了陆氏,不急不抢,与人为善。
陆氏听到这话,也在心中替女儿欢喜。
寒王妃公开叫女儿舒妹妹,还叫她得空去寒王府,那是摆明了告诉府中众人,
半舒是寒王妃看中的人,那府中众人自然就不敢怠慢了。
马车驶向寒王府。
长风洵对着断机道,“安排几个人,盯紧了丞相府的柴房。”
半溪看着面前的长风洵,他是极睿智的男人,
仿佛看透了她,知道她在想什么。
是的,她怀疑当年那场大火的幕后主使另有其人。
所以才未将秦氏处死,而是不动声色的关进了丞相府的柴房。
幕后主使定然会害怕秦氏供出他,而有所行动。
如今,等着便好。
半溪突然发现,长风洵出去半日,此时居然换了身炫黑色的衣服。
早上去清风书院穿的还是白色。
不禁有些奇怪,抬眼看着面前的男人。
长风洵自然知道半溪在看他,脸上居然扯出了笑意,
“王妃这样看着本王,就不怕本王误会了什么?”
半溪看了半天,却发现看不出什么原因,这种感觉很不好。
因为长风洵仿佛能看懂她的每一步,但是她却看不透他。
“你怎么换了衣服?”
长风洵只是戏谑道:“怎么,王妃觉得好看吗?”
半溪直觉长风洵这样,突然不正经的模样并不正常,可是也想不出旁的原因。
“今天你是去找这两个证人吗?”
“我去办了其他事情,证人是之前就有了线索,断机今日去押回来的。”
说话间,已到寒王府,天色已暗。
半溪这才觉得有些饿,在丞相府折腾了半日,并未吃东西。
今日长风洵也算是为她解围,帮了她,
“一起去清园用晚膳吧?想来你也还未吃?”
长风洵却道:“你今日也累了,回清园吃些东西,早点歇息吧,我还有事先回书房了。”
长风洵的拒绝,让半溪心中莫名的失落了一下。
却也未再作声,跟着探雪回了清园。
待半溪走远,断机上前一把扶住长风洵,进了书房。
“王爷,大夫马上就到。”
烛光下,长风洵背上的伤并不显眼,
从伤口浸出的大片血迹,落在玄黑色的衣服上,也并不显眼。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是大夫来了。
赶紧替长风洵宽了衣,背上一条长约三寸的刀伤,虽不致命,却也很是吓人。
半溪越想越不对,便折返了回来。
却被守在书房门外的守卫拦住了。
“王妃,王爷有命,不能进去。”
半溪更觉得不对了,“这是你们王爷说的?本王妃不能进去?”
守卫很是为难,却也只能低下头道:“是,王妃。”
半溪也懒得和他们说,就要往里进。
守卫赶紧跪下,“王爷有命,请王妃不要为难小的。”
半溪隐约知道了,难怪刚才在马车里,她仿佛闻到了血腥味。
但是只当长风洵出去办事,难免会遇到这些事,就未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