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洵见这刘知县出手如此大方,
“刘知县是豪爽之人,反倒是我们唐突了。不知道刘知县打算如何处理那纪氏姐弟二人?”
那刘高才这才放下酒杯,他就知道,这天下哪有他爹和银子搞不定的人,
“那纪莲,我很喜欢,自然不会为难他们,关他们几天,吓吓她,如今爹娘都死了,二人无依无靠的,自然得从了我。”
半溪恨不得上去给他两耳光,长风洵不以为意,伸手拿过一锭银子,看了看底部。
赫然写着“庆元”两个字,这事他知道,是朝廷去年印发的军饷,没想到兵部居然能让这军饷流于外部。
难道这样一个小小的知县也能与兵部勾结?贪污军饷?
长风洵又看似无意的拿过另外几锭银子,却没有那个“庆元”两字。只有这一枚,想来是不小心弄混在其中了。
但是有这一枚也足够了,长风洵谢过刘知县之后,命流光将银子收了起来。
刘知县见这长风洵如此爽快的收下了银子,心中自然也就踏实了。
只要肯收银子,那就说明这人能拿捏。他刘知县在芙蓉城这么多年,就没见过钱砸不晕的人。
长风洵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大变,对着刘知县就道:
“不好,刘大人,今日偶遇纪莲姑娘,在来之前,因对芙蓉城不熟,为以防万一又派人前往越州,将此事禀报了赵太守。这就派人马上去把他追回来。”
说罢就对着流光道:“快去越州太守府,将人追回来。”
流光一愣,虽然不懂王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也很配合的转身就要往外走。
谁料那刘知县并不着急,反而神色淡定的一挥手,
“不必着急,此事本官自会处理。”
如此一试探,果然不出长风洵所料,这军饷定然是要经过越州太守的手,才能到这芙蓉城。
而此时,就算听闻此案已经状告了越州太守,这刘知县也丝毫不着急。
换作旁人,听到有人状告上一级,定然是着急自己的乌纱帽的。这刘知县如此淡定,那只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越太守与他早有勾结,他有把握赵太守就算收到消息,也能压下此事。
如此看来,越州这地方官官相护极为严重,长风洵不动声色的起了身。
“今日误会一场,多有打扰,我等初来芙蓉城,觉得这地方山清水秀,打算再游玩几日,今日多谢刘大人盛情款待。”
刘知县也全当此事了结了,心情大好。一番客套后,命人将长风洵一行人送出了县衙。
随着长风洵等人的离开,刘知县看着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大骂,
“你个逆子,可知惹了什么祸?今日要不是这几个人还算识相,你这事还不知道要闹腾到什么时候。”
刘高才不以为然,“爹,哪有人不爱银子,就不信银子砸不晕他。”
刘知县拿起一个酒杯砸向儿子,“你个王八蛋,老子的银子是天上掉下来的吗?你一天除了吃喝玩乐,还会什么?”
刘高才笑嘻嘻的道:“爹,你是这芙蓉城的王,我不吃喝玩乐我干啥?难道我还要发奋图强,来代替你当这个芙蓉城的知县?爹你舍得吗?”
刘知县被堵得慌,叹息一声,“你小子,最近老实些,不要再惹麻烦。”
长风洵一行人回到客栈,刚关上房门,尉迟永安就问道:
“风兄,你今日这是什么意思?还收了那狗官的银子。”
长风洵看着质问他的尉迟永安,“今日事已至此,如果不是我,你已经被抓进大牢了。”
尉迟永安很生气,“那纪莲姑娘和纪禾怎么办?他们俩被关进牢里,还不知道会不会被动刑。”
半溪开了口,“那刘高才喜欢纪莲,不会对她动刑的,估计关几日,吓吓她,就会把她放出来,纳为妾。”
尉迟永安这下更生气了,“那这事我们就不管了?那纪莲姑娘就是不想给刘高才做妾,才害得家破人亡,你们不管,我管,我今夜就去劫狱,将纪莲姑娘救出来。”
半溪知道,他们所有的人都在芙蓉城,但是长风洵却故意说派了人去越州太守府。
想来也是故意诈这刘知县是不是与越州太守勾结,如今答案是肯定的。
长风洵今日的决定,想来并不是单单想救纪莲,他是寒王,定然有更大的计划和动作。
于是安慰道,“你先别急,你就算劫狱将纪莲和纪禾救出来,那他们怎么生活?你救了他们两个,救得了其他人吗?往后这芙蓉城的其他老百姓,谁来救?”
尉迟永安这算是听明白了,“那风兄你有什么计划?说来听听。”
长风洵眉头微蹙,从来没有人敢和他称兄道弟,“你还是叫我风公子。”
谁料尉迟永安抬手就搂住了长风洵的肩膀,
“叫风公子多见外,我以后叫你风兄,咱俩就是兄弟。”
流光和流阴看不下去了,这世上哪有人配跟王爷称兄道弟,正要上前拖开尉迟永安,却被长风洵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长风洵看着尉迟永安搭在自己肩膀的手,就算是长风陌,也未曾与他有过如此亲密的举动。
半溪也看出了长风洵的不适,便道:“尉迟公子,你出去打探打探,这刘知县平日里还干过什么恶事,一一整理。”
尉迟永安这才将搭在长风洵肩膀上的手收了回来,“晚姑娘别叫我尉迟公子,往后,你和风兄都可以叫我永安。”
说罢,站起了身带着圈圈,就出了门。
长风洵修长的手指,捏了捏眉心。
原本他是计划让刘知县收押了纪氏姐弟,然后将此事告知越州太守来处理,到时候也算是刘知县草菅人命的证据之人,如今看来,也行不通了。
现下他不好出面,但是贪污军饷是重罪,此事倒是可以交给长风陌来查,他年纪不小了,也应该有所建树。
长风洵起身,写了一封信,让流阴送回京都给长风陌。
同时又决定悄悄在城中,找找,看有没有人愿意做人证。
至于那物证,他早已经有了,今日他看过纪莲爹的伤口,刀口宽度,和芙蓉城县衙用的护卫刀正吻合。
朝廷规定,各州各府,用的兵器都是兵部统一铸造,有备案,有归档的。
这一点他想赖都赖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