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秋目光闪烁了一下,旋即又想起了什么,连忙问:“无瑕,有件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孟无瑕点头道:“蔚姐姐但说无妨。”
谁知下一刻,便听见她说起了‘余生’这两个字,果然是问当日余生登门不耻下问一事。
孟无瑕默了半响,叹道:“伍家小公子离家出走的事情,不是他说的。是随子瑜自己发现的,好像是……去了趟伍家才发觉。”
随子瑜那么聪敏的一个人,被他看出端倪也实属正常。
只是让她感到意外的是,余生竟然没有将伍安之离家出走的事情告诉随子瑜。
他对随子瑜不是无话不说吗?
蔚秋困惑地皱眉,正要再说些什么,便远远听见阿凌那丫头的声音:“老爷说,请蔚姑娘留下来用午饭,今晚就住在孟府,明日再启程。”
正巧,已经到了正午。
孟无瑕抬头望了眼天色,笑着起身道:“难得请蔚姐姐来家中做客,可莫要推辞。”
“那我就不客气了。”
蔚秋笑眯眯地点了点头,旋即又想起了某人的存在,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孟无瑕。
孟无瑕会意地笑道:“想来父亲一定也想见见这位燕前辈,二位不妨一块前去宴厅。”
燕不虞:“……”
见他不说话,蔚秋飞快地抢答道:“那我代师父应下了。”
然后拍了拍无瑕的手背,示意她先走,这才溜达到自家师父身边,揽着他的手臂说:“师父,无瑕性情温柔,您好歹应一声,别老板着一张脸嘛,怪吓人的……”
燕不虞睨了她一眼,“你的意见倒比谁都多。”
将他晾在一旁,他可以理解,如今又要他对着别的女子笑,她这颗脑袋瓜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有吗?”
蔚秋纳闷地嘀咕,却被对方很不客气地戳了下额头:“愈发顽劣了,就仗着为师纵容你。”
这话引得她嘿嘿直笑,没有半点悔过的意思。
燕不虞摇了摇头,却也还是随她去了。
待两人来到眼熟的宴厅,坐在当年相同的位置,蔚秋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某人隐身在自己耳边低语时的情景,耳朵也跟着痒了起来。
往事不堪回首啊……
蔚秋大窘地揉着耳朵,引来自家师父关怀的目光。
“怎么了?”
“……”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蔚秋郁闷地瞅了他一眼,正欲开口,便被高座上的中年男子打断了:“早听闻蔚姑娘师传高人,如今一见,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
“幸会。”
燕不虞微微颔首,算是相当给面子了。
蔚秋在旁暗暗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听见孟修明追问:“不知燕前辈,如今已到了什么境界?”
不愧是仙痴啊,问得直接,问的问题也如此非常人。
燕不虞没有回答他,只是面不改色地将威压外放,可怕的气息瞬间笼罩了整个宴厅!
众人脸色微微一变。
还未来得及细细体会,那威压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着实让人抓狂。
孟修明握着双拳,平复了一下难以言喻的心情,勉强露出一个笑:“燕前辈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境界,孟某……惭愧。”
喂喂……
别误会啊,师父他老人家都几万岁了,当真不年轻了!
蔚秋眼里满是挣扎,很想说出真相,却又碍于此事实在惊人骇俗,只好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待午饭尽数端了上来,孟家主才问起了‘祛除胎记’一事:“蔚姑娘,你当真有把握,能祛除无瑕脸上的胎记?”
“不敢说有十足的把握,但晚辈一定尽力而为。”
“好!”
孟家主满意地点头,“明日我便派两队人马,护送你们去蛮州。”
说完,他顿了顿,旋即又提起了万象宗,对万象窟的神秘仍旧带着一丝怀疑。
毕竟那只是个传闻,还是蛮州的传闻。
没人敢相信蛮州人说的话,特别是这种说出来吓人的话,说不定是用来吓唬外界的。
蔚秋正色道:“万象窟并非传闻,若您不信,来日无瑕写封家书回来,您便知晓了。”
话已至此,就只能等来日再行判断了。
……
家宴结束后。
孟府为她和师父准备了两间客房。
本以为是善举,殊不知蔚秋在屋里待了不到一个时辰,便悄咪咪地摸进了某人的寝室。
只见墨衣男子盘腿坐在蒲团上,似乎在修炼,浑身都被红光笼罩着。
蔚秋好奇地走近,刚要伸手去碰那红光,便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阿秋。”
“在!”
她下意识应答,很快便窘得小脸通红,很不好意思地挠头道:“师父,原来您没在修炼啊。”
说完,又在心里暗暗懊恼:怎么什么都逃不过师父的法眼。
燕不虞回眸睨了她一眼:“早早便听见你的脚步声了,做贼也该收敛声息才是,否则轻易便会被人识破。”
“谁做贼了?”
蔚秋不服气地走到男子身边,很不客气地坐下来,“论做贼,徒儿可没有师父那么能干,连五州盟的东西都敢劫!”
瞧那一脸理直气壮的样子,燕不虞伸手捏了下她的鼻子:“净会拿为师开玩笑。”
蔚秋捂着鼻子皱眉,有些忿忿不平:“明明是师父默许的,怎么还怪起徒儿来了?”
这话莫名就引来了对方的一声轻笑。
燕不虞将手中的书卷收入纳戒中,这才正视起眼前这个夜闯寝室的‘小毛贼’,目光柔和地说:“是吗,可为师听窟中的妖灵说,你常常趴在窗边,偷看为师……”
话还未说完,一只白皙的小手便捂住了他的嘴。
蔚秋窘得脸红脖子粗,恼怒不已地说:“又是小黎那厮说的吧?明明它也看了!”
它也看了?
燕不虞眯起了冷眼,不等对方暗道一声‘不好’,便和颜悦色地笑了:“无妨,来日它修成正果,为师将它变作一名少年便可。”
那双笑眼里满满都不怀好意。
蔚秋不禁打了个哆嗦,心惊肉跳地想:完了完了,师父该不会是被镜墨那厮带坏了吧,竟也学会坑人了!
殊不知,在腹黑这一领域上,镜墨的造诣还不如她心目中那个神圣伟大的师父。
“倒是阿秋你,”
燕不虞温柔地捏起她的下巴,口吻轻佻:“难道不该先解释一下,为何要偷看为师沐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