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明锐还慵懒躺在短阶上,做了个打哈欠的姿势,客气道:“去吧,早去早回!”
帝倾君带着玄棺出去,馨馨和杨云跟上。
玄棺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边,甚至把她衣服的一角拽进棺中。
馨馨也去大窟窿那儿看一眼。
看了不过两秒,她一个激灵,跑过来要抱抱。
“师父!师父!”
玄棺目光不善。
怎么?地底下的家伙打它的主意还不为过,连它的小萝莉的主意也打?
杨云又去看了一眼,疑惑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我看也没什么……”
“噫?啊!”
杨云连退好几步,脸色就跟吃了一个臭鸡蛋一样难看。
杨云退过来,帝倾君伸手扶住他。
“怎么了你们?”
玄棺见她好奇,忙制止:“你别去!”
帝倾君“嗯”了一声,带着他们去把洞口封掉。
她手一挥,洞口就被一层薄薄的透明光罩封印。
薄的像透明薄膜。
“这样就可以了?”
这么简单?
玄棺不太相信。
“要不你去试试?”
帝倾君似笑非笑,怂恿它去试。
“我才不去呢!”
就算没封上也不关它的事。
“唉,唉,帝倾君你往哪儿走呢?你别去看!”
帝倾君草草封好洞口,就回去看那个洞窟了。
“师父,下面有怪物。看得我心里毛毛的。”馨馨牵着她的左手道。
玄棺隔得老远。
杨云跟在她后面,隔了不远不近的距离,他也悚。
帝倾君观察片刻,对他们道:“底下的东西没了。”
“回去吧!”
玄棺扭动身子挪过来瞧了一眼,底下的东西果然没了。
玄棺若有所思。
不见了?跑哪儿去了?
不会在前面等着他们吧?
回去看看扈明锐还在不在!
地宫第二层。
扈明锐已经曲着一条腿坐起来了。
石座上的钱齐天不见了,之前的尸体冤煞和傀儡也不见了。
“你来了。”
他跟帝倾君打着招呼,就像相熟十几年的朋友。
帝倾君环顾左右,也与他闲聊道:“还在?”
扈明锐起身,低垂着头,看不清情绪,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我一直都在,等你来。”
帝倾君不置可否。
她问的不是这个。
扈明锐抬头,一脸灿烂。
他大笑:“哈哈哈哈哈……”
玄棺凑近帝倾君,悄悄问道:“他是不是不正常了?”
在她们离开这一小会儿,扈明锐变得有些奇怪。
“他没事。”
“别人有没有事我就不知道了,譬如钱齐天。”
听她这么说,扈明锐夸赞道:“你很聪明!”
也很胆大。
都这个时候了,还敢再进地宫。
是艺高人胆大吗?
扈明锐思考着。
刚刚那一小会儿的时间,的确发生了一些事。
没想到啊,他们都是给人彻彻底底利用了!
若不是玄棺打穿了外面的地底,发现端倪,回来让帝倾君遣散地宫的所有人,可能今天他们一个也走不了。
不过那家伙家伙似乎也不在意这个。
是不看上这些人,还是有别的后招不得而知。
他被留在这里等帝倾君。
他的任务是带帝倾君进地宫的第三层。
玄棺与帝倾君低语。
“我怎么觉得扈明锐不对劲?”
“他被打了。”
“谁?谁他妈打我的人?”
玄棺一听就激动,帝倾君一把按住它的棺材板。
扈明锐挑眉。
她们在它面前咬耳朵,当他没听见吗?
“消消气,消消气,动手的可能就是你在深渊里看到那家伙。”
玄棺暗骂。
帝倾君问:“他去哪儿了?”
“我带你去。”扈明锐正经道。
他尬咳一声,明明刚刚还没什么事,现在被人知道了,脸疼。
她是怎么知道的?
留了眼线?
修仙人千里之内发生的事尽收眼底?
这么恐怖吗?
那她是不是全知道了……
扈明锐没问,担玄棺帮他问了:“帝倾君,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
帝倾君卖了个关子,跟着扈明锐走到石座后面。
石座后面有一左一右两条路,扈明锐带她们走的是左边那条。
玄棺的情绪就像变化无常的天气,上一秒这个样,下一秒就是另一个样了。
它放开帝倾君的衣袖追上扈明锐。
“那人是墓主人吗?”
“他会些什么?”
“他厉害吗?”
扈明锐被它问烦了,说了声:“我不知道!”
玄棺脱手而出,一下撞翻扈明锐,压在他身上。
它低沉道:“小子,你很嚣张嘛!”
好了伤疤忘了疼,还是那个人打得更疼?
扈明锐被压着一动不能动,手上青筋暴起。
求饶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
跟在后面的帝倾君皱眉。
“哼!先饶过你一次!”
“留着力气打墓里的家伙!”
玄棺麻溜地起身,让来前路。
挡帝倾君的路,死路一条。
它不傻。
扈明锐倔强地起身,擦掉脸上的灰,继续赶路。
玛德!谁以后再说死了以后不会疼,他把他头拧下来!
腰被玄棺撞了,他也跟个没事儿的似的。
用玄棺的话来说就是习惯了,反正也没人关心。
疼不疼的,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重要吗?
就容他们嚣张一会儿。
赶紧把她们带过去,最好一见面他们就打起来,打得头破血流,不死不休。
哪一方被打死,他都开心。
帝倾君伸手往他后腰一按,扈明锐惊起一身冷汗。
一股柔和力量从她手中涌入,扈明锐一愣。
这算是打了一巴掌再给颗糖吗?
一人唱红脸一人唱白脸吗?
嗬!他早已不稀罕!
他现在只有看到别人惨死才能减轻少许怨念。
“谢……谢……”
不稀罕是不稀罕,但戏还得演。
馨馨看着他们,看得自己小鼻子一酸。
她想说,师父,这个哥哥好可怜。
和她同病相怜,都是被玄棺欺负。
担玄棺就在这儿呢,她不敢开口。
馨馨与他同病相怜。
她看向扈明锐的时候,眼神多了几分怜悯。
扈明锐只见一个萝莉歪头看着他,神情悲戚,哀婉动人。
“真可爱的小朋友……”他喃喃道。
骗人他没有心理障碍,他也骗不了像帝倾君这样的大人。
只是不小心骗取了一个小朋友的同情,他心中反而有些不是滋味。
这个小朋友……也是和他一样吗?
扈明锐眼色一黯。
……
玄棺瞪了扈明锐一眼,歪过头去。
演,让他演,骗得了别人还能骗得了它玄棺?
戏精本精就在此,要不是他对帝倾君的态度还算客气,玄棺还能再捶他一顿。
哼!小样儿。
墓主人回来就敢嚣张了?
那个墓主人……
真是……给他脸了……
扈明锐带她们走的墓道很长,左右是排列整齐的墓室,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来之前扈明锐说他只进入过一二层,这些墓室第三层,他为什么没进去过?
路上,帝倾君问起这事。
“你之前说你只去过一二层,那这些墓室你都没有去过?”
“嗯。”
“为什么?”
“你试试就知道了。”
玄棺原本好好地跟着帝倾君,心情好了不少,一听扈明锐这话又暴躁地揍人。
帝倾君问他话就不知道好好答。
试试就知道了,人都试试了,那肯定知道了。
还听他这翻无效回答做什么?
其实这也不能怪扈明锐,他觉得他答了,帝倾君问什么他答什么,他老老实实作答的,就是没有举一反三。
开玩笑,有玄棺这个变态跟着,他敢惹帝倾君?
没惹它就在那跃跃欲试,若不是帝倾君拦在中间,它就能跳过来打他了。
这个小棺材又狠又毒,还黑心,暴躁易怒。
且让它嚣张片刻,早晚有它好果子吃!
帝倾君没有去看旁边墓室,扈明锐见状也没说什么,径直带她来到主墓室。
那里是墓主人待的地方。
也是他尸身停放的地方,刚一醒来,他就去看他得尸身去了。
主墓分一高一矮两半空间。
总体来说四周比较空旷,全是钟乳石打造的空间,看上去低调奢华,自然古朴。
下方的中间有个奇怪的阵形,扈明锐带着帝倾君等人绕过。
他提醒了一句:“小心,别触动机关。”
上方放着一个特别华丽的水晶石棺。
都是就地取材打造的,但石棺取的材料明显更好。
进入主墓室以后,能听见“滴答滴答”的水声,主墓尽头旁边有两个正在滴水的天然石槽。
钱齐天站在哪里,抚摸着石槽里的水。
他的两只眼睛被扈明锐弄瞎了,脸上还流着血。
钱齐天已经死了,这个人是这座墓的主人。
他夺舍了钱齐天。
他原定的夺舍人选是扈明锐,可是扈明锐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自己死了。
方才墓中到时进了不少人,可资质好的都是几个老东西,还都被帝倾君赶出去了。
他就来墓里看一看,夺舍刚死去的人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一来一看,人全部被扈明锐弄死了,好不容易勉强合适的,还被扈明锐虐成这个样子,不打他打谁?
扈明锐就是这么被打的。
“我沉眠的时候还没有这两个石槽。”钱齐天缓缓开口。
他贪婪地吸了口新鲜空气。
再活过来的滋味真好!
他转过身,桀桀地笑着。
“噫?”
“怎么都是一群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就没个正常点的人。”
钱齐天看着帝倾君等人,一脸嫌弃。
“臭小子身上的桎梏,你下的?”
虽然和他无亲无故,但好歹也是他的传承人,被人钳制算怎么回事?
帝倾君看向玄棺。
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是。
“玄棺下的。”
这是事实。
“哦?”
“既然如此,那就把你的小棺材留下来赔罪吧!”
钱齐天阴恻恻道。
他其实还想要馨馨。
这个小丫头的状态很神奇。
年龄又小,根骨又好,又有高人两度为她疏通经脉,为她传道。
根骨极佳,乃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修道天才。
先谋棺材,再谋这小东西。
今天到了他墓中,就都是他的!
“把棺材留下,你走。”
钱齐天又重复了一遍。
玄棺冷哼一声。
想什么呢?傻叉!
“嗯?”
钱齐天等了片刻,耐心耗尽。
他本来也没什么耐心。
“你们既然不走,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原本也不是个话多的人,搁以前他不会废话这么多,捋起袖子直接干!
今天多说了几句话完全是因为刚刚苏醒心情不错,想说会儿话。
沉寂久了嘛,变会儿话唠。
“嗬!”
“瞧把你能耐的!”
“帝倾君打他!他刚苏醒夺舍,身子还虚。”
现在就一纸老虎,抓住机会,趁现在一顿狂揍。
“嗯?”帝倾君反问。
玄棺一哽。
飘了飘了,使唤起帝倾君来了。
玄棺改口道:“杨云揍他!”
“打不过,我不去。”杨云拒绝行动。
玄棺???
你是我护棺傀儡,谁让你有自我意识的?
还有,一连两次驳它的面子好吗?
帝倾君就算了,它惹不起,但是杨云?
???
“既然如此……扈明锐,你上!”
扈明锐还以为双方虎斗,他就能摘出去了,结果又躺着中枪。
馨馨担忧地唤了一声:“师父……”
玄棺这是将扈明锐推上死路。
扈明锐卡在玄棺与钱齐天中间只有死路一条。
“找死!”钱齐天道。
不知道是在说扈明锐还是玄棺。
馨馨还没说完,扈明锐就不受控制冲向钱齐天。
又来了,又是这种操蛋的感觉。
扈明锐的行动完全不受控制。
他连续得罪了玄棺,它在刻意报复。
“废物!”钱齐天气急败坏道了句。
既然是废物,那就没有存在价值了。
他不要的废物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
扈明锐心中巨震。
钱齐天要杀他,但他此刻的招式完全不受他控制。
也就是说,他在玄棺成了提线木偶,在钱齐天那边还是他砧板上的鱼。
他们两个想弄死他,易如反掌。
扈明锐心中悲哀,只有馨馨一个人为他求情:“师父,师父,你救救他吧!”
那个大哥哥快死了!
他不是钱齐天的对手,玄棺也不会怜惜他的性命。
“放心,他死不了的。”
玄棺花了大精力弄到手的傀儡,不会放他就这么死掉的。
至于救他?
让他吃点亏也好。
他对她们也没按多好的心。
在来地宫之前,他脑子想的也是如何让她们与钱齐天斗得两败俱伤,他好从中得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