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很快就开过了那片荒地,我收回了视线,看着靠在我身上熟睡的妻子。
她的脸色很是难看,刚刚在路上还吐过一次。
我和妻子都已经近四十岁了,我事业有成,是一家上市公司的高管,我的妻子是一名设计师,在服装厂工作。
虽然我们没有儿女,但我们也一直是别人眼中非常幸福的家庭。
上个星期开始,妻子突然出现了失眠、食欲不振等症状,在医生那里检查了一番后,得出的结论是疲劳过度,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我让妻子辞了工作,而我则休了长假,带她到一个安静的村庄里,我的好友在这个村庄里有一套别墅,他免费借给我们居住一个月。
就这样,我们开始了在这个原生态村庄里的修养之旅。
我本以为到达村庄的这一天将会是轻松愉快的开始,但没想到这是我踏入恐怖的开端。
到达别墅之后,司机帮我们把行李拎进别墅后便离开了。
外面的天气很冷,我裹紧了身上的棉大衣,搂着妻子一起进入了别墅。朋友的别墅装修的很舒适,我和妻子选了二楼最宽敞的一间卧室,卧室里有一个很大的阳台,隔着玻璃门可以看见阳台上摆放着好几盆茂盛的盆栽。
“这里真舒服。”妻子站在玻璃门前,沐浴着阳光,看向外面,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自从她身体不适以来,就没有开心过。
她一只扶在玻璃门上,手上戴着一枚爱心型的戒指,这是我们还是男女朋友时我送给她的。当时我们的经济条件不好,所以结婚时都没有买钻戒,妻子也不介意,就把这枚一点也不贵的爱心戒指作为结婚戒指了。一直到今天,她还是最喜欢戴着这枚戒指。
妻子除了我之外已经没有其他亲人了,所以我分外疼爱她。
“你开心就好。”我站在她身后抱住了她,把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顺着她的目光向外看。
但随即我感到心里强烈地一抽,透过那些盆栽的绿叶,我看到了远处的那一片荒地,荒地上站着那个诡异的稻草人。
“我不喜欢那个稻草人。”我皱着眉头说道。
妻子笑道:“一个稻草人而已,你不喜欢别看它就是了。”
我也觉得自己神经有些过敏了,便不再提这件事。
厨房冰箱里有丰富的食材,想必是朋友准备的。妻子的手很巧,做了一桌丰盛的菜。我们两人难得享受了一番悠闲的午餐,因为我工作忙,经常加班,我们两人其实很少有机会在一起吃饭。
看着妻子满足的笑容,我觉得我这个月的假请得很值得。
我们躺在别墅客厅的沙发上,看了一下午的电视,我这次选择顺着妻子的口味,陪她看各种爱情剧,其实我对这些电视剧完全不感兴趣,同样的,妻子对我爱看的财经新闻也完全不感冒。但我们两个都愿意尊重对方的爱好,互不干涉。
看着聒噪的电视剧,我不由开始神游天外,直到一阵门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妻子仍然在认真地看着电视,没有去开门的意思。
我只好起身,前往门边,我觉得很奇怪,在这个村庄上我根本就没有认识的人,怎么会有人来按门铃。
我打开了门边的可视门铃屏幕,那一眼可把我吓了个半死。
一个头戴麻袋,身披破布的人正站在我们门口。不!它不是人!它就是那个荒地里的稻草人。不同的是,门口的稻草人拿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斧头。他的手隐藏在破布下,只露出斧头的前端。
我感到惊恐极了,可我的身体却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我一直盯着屏幕,那个稻草人似乎察觉到了我的视线,突然抬头盯着摄像头,我吓得大叫一声,跌坐在地上。
那究竟是什么?那个套在头上的麻袋到处都是干涸的血迹,从那两个破洞里可以看到不停蠕动的白色,我知道那些是什么,是无数的蛆虫。
那个场景太过恐怖,给了我强烈的冲击。
但当我重新站起来看向可视门铃屏幕时,却发现外面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之前的一切仿佛只是我的错觉。
是我产生了幻觉吗?我有些疑惑地回过了头,但随即我被吓得又是大叫一声。
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妻子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个稻草人,它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我,那两个麻袋上的洞里不断掉落出一些蛆虫。
它缓缓站起身来,它的动作有些僵硬,随着他的站起,有几块血肉模糊的肉块从他的破布下滚出。
此时他的动作就像是慢动作,他举起了斧子,一步一步向我靠近,它每动一下,就会有几道鲜血顺着他的黑靴子蜿蜒而下,染红了客厅里的地毯。
我这才反应过来,想要赶快逃走,但这时,稻草人的速度突然变得飞快,眨眼间便已来到我面前,高举着的斧子向我劈来,我尖叫着闭上眼睛捂住头。
但疼痛没有到来,我慢慢放下了捂着头的手,睁开了眼睛。
那个稻草人消失了,电视依旧放着那部爱情剧,我的妻子仍然坐在沙发上,专心致志地看着电视。
我又产生幻觉了?
我警惕地四下查看了一番,发现没有什么异常。
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起,又把我吓了一跳。
电话是医生打来的,他特意询问了我妻子的情况,嘱咐我好好照顾她。
我敷衍地回答了几句后,便挂了电话,继续坐到沙发上陪妻子看电视。
也许是我的压力太大了,所以产生了可怕的幻觉,我自我安慰道,如果真有那个可怕的稻草人,妻子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发现。
妻子本来打算做晚饭的,但是由于身体突然很不舒服,只能由我代劳,我从来都没有做过饭,做出来的食物完全难以下咽,两人只能勉强吃了几口垫垫肚子。
我决定明天去花钱请一个做菜手艺好的村民来帮忙做饭。
妻子的脸色不是很好,她感到有些头晕,我便扶她先回了房间。
妻子很爱干净,哪怕在那么难受的情况下,她仍然坚持洗脸洗澡。
看着她脸色极差地坐在梳妆台前,往脸上抹面霜,我心疼地帮她捏着肩膀,希望她能舒服一些。
这个梳妆台很是华丽,镜子周围嵌了一圈碎钻,是朋友花了大价钱特意订做的,是他最喜欢的一件家具。
但是这张华丽梳妆台镜子中的妻子,却是那么的憔悴不堪。
看着妻子躺上床后,我去了隔壁的书房,朋友的书房内有很多藏书,三个两米高的巨大书架上都被书摆放得满满当当。
他的藏书种类很是丰富,我随意取出一本,发现是一本专业医学知识的书籍,最近我正好对医学也有些兴趣,便坐在书桌前看了起来,但那满满晦涩难懂的专业名词让我打了退堂鼓。
我本想再去取一本书,但当我的眼睛瞟过窗外后,某一个异样让我的心里一颤。
因为书房就在卧室隔壁,所以窗户里望出去看到的景色都是差不多的,现在天已经近黄昏,但外面还算明亮,我看到了那片荒地,但那个稻草人居然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