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真好,没有任何烦恼,所有人都不用为生计发愁,也没有生老病死。”许万看着怀中的亚莫斯柔声说道:“我可以永生永世和你在一起,永远都不会分开。能到这里,能和你相遇,是我此生最幸之事,小亚。”
“恶心的谎言!”亚莫斯咬牙切齿的声音回荡在徐信耳边:“当时成亲后,他天天都坐在海滩上远眺,我以为他只是喜欢这片海,其实,他根本就是在注意有无外界来的信件。”
“外界来的信件?”徐信疑惑道。
“没错,我也是后来被关起来后,听到别人的只言片语才推断出了这件事。他们会将信件置于一种叫羊皮囊的物件中,那个叫羊皮囊的物件充气后,可以浮在海面上,并且放在里面的东西不会被海水弄湿。”亚莫斯说道。
“那接下来挖心的事情是真实发生的吗?”徐信想起了那个传说的内容,便问道。
“并没有。”亚莫斯说道:“不过挖出心脏确实是杀死永生者的唯一方法,所以才会有杀人挖心这种传说吧。”
“所以传说中的海祭也是假的吗?”徐信问道。
“海祭是真的,但只是普通的海祭,并没有将人作为祭品,祭品只有一些贝壳和鱼类,只是一个仪式而已。和人间世界的过年差不多,我们每年都会举办一场海祭。”
此刻,徐信正处于过去的海祭现场,亚莫斯化为人鱼的模样,腰部以下是一条美丽的淡蓝色鱼尾,她嘴里正在高声念唱着,周围围了一圈村民,村民们都虔诚地跪在亚莫斯身后。徐信很快就找到了许万,此时的他状态似乎不太好,眼睛有些凹陷,他的视线一直集中在亚莫斯身上。
“后来呢?后来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事?”
“大约又过了一年时间,许万突然向我提出,希望我能跟他回人间世界一趟,因为他父母的年岁都已不小,希望能带我回去见他们一面,让他们在死前能见到自己的儿子已经成家了。而且他保证,等见完他父母,他会陪我一起回来,继续在这里生活。
因为他和我说过现在的人间世界,已经不是战乱不断,百姓全部安居乐业,还出了很多好玩的新玩意。所以慢慢地,我被他打动了,我很久没去过人间世界,确实很想去看看。
这一次我的决定,受到了村上所有人的反对,但是我一意孤行,依旧和他一起离开了村子。”
场景再次发生变化,亚莫斯和许万一人背着一个包裹,海边有一艘不大的木船,他们正站在木船前,挥手和村民们告别。
村民们一个个都泣不成声。
“大家不要难过,我还会再回来的。”亚莫斯安慰道。
“小亚大人,我们从来都没有分开过。”王奶奶走到亚莫斯身边,轻轻握住了亚莫斯的手:“我知道,我们现在怎么劝您都没有用,但是我想说,我们就等您两个月,如果两个月您还没有回来,我们全村出动,一起去人间世界找你。”
“唉………”徐信耳边响起一声叹息。
“就是王奶奶的这句话,给全村引来了杀身之祸。”亚莫斯轻声说道。
“为什么这句话会引来杀身之祸?”徐信不解道。
“因为许万这个自私自利的家伙,不希望永生的秘密泄露出去,便派人将村上的男女老少全部屠尽!”亚莫斯的声音变得冰冷愤怒:“可怜我的村民们,日日夜夜盼我回去,却盼来了一群刽子手!等我回来时,只看到了一地的尸骸。他们还被残忍地封起了魂魄,让我至今都无法找到!”
徐信看着这些满眼不舍的村民们,鼻子突然一阵发酸,他知道,应该是亚莫斯的感情影响了他。
“许万带我去人间后,确实带我去拜访了他的父母,但在第三天晚上,他突然拉着我来到了他们家的后院。接着,我就被什么东西打晕了。等我醒来时,我发现我的眼睛被蒙上,手被捆了起来,而且由于受伤的缘故,我的下半身重新变为了鱼尾。
那时我才知道,我被许万骗了!他知道我我的弱点,知道我的能力。
接着我面临的,都是地狱般的日子,每天他们都要从我身上割下血肉,高价卖于他人,他们强行给我吃奇怪的东西,让我的伤口加速愈合,他们就可以割更多的肉,卖给更多的人!”亚莫斯的话让徐信不寒而栗,他此刻正处于一间阴冷的地下室,亚莫斯双手被吊起,浑身是伤,下半身的鱼尾上都是坑坑洼洼的洞,原本美丽的鱼尾已变成一块任人宰割的烂肉。
“真的好痛。”亚莫斯呢喃道:“人鱼的触感本来就比人类更加敏锐,这一刀一刀割下去,每一刀都让我疼痛难忍。所以我恨他们!恨那些吃我肉喝我血的人,最恨的就是许万,他们就该被千刀万剐,他们就该每一世都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赎罪!”
“后来你是怎么逃出去的?”徐信强忍住自己的难受问道。
“有一天我醒来,发现我的眼罩居然滑落了,我的凝视可以控制吃了我肉的人。那两个割肉者下来后,就被我控制了,我让他们解开了我的束缚,然后我便和他们一起,去挖出所有吃了我肉的人的心!”亚莫斯冷哼道。
场景再次发生变化,这里是一个古色古香的庭院,庭院里开满了梅花,地上有一层厚厚的积雪,但这些积雪已经彻底被鲜血染红。院子里尸横遍野,一个大汉和一个青年手持利刃,他们浑身是血,眼里闪着疯狂的光芒,砍杀着每一个他们看到的人。院子的另一端,站着一个面貌冷峻的女人,她就是亚莫斯,她双目赤红,披着一件宽大的灰色袍子,袍子下露出的两条腿上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她正在疯狂大笑。
“许万呢?”徐信问道:“你杀了他了吗?”
“没有!”亚莫斯怒吼道:“那个胆小鬼自杀了!我也一直没有找到他的转世,不能泄我心头之恨。”
“你是说,他的魂魄不见了?”徐信问道。
“是的,消失了。”亚莫斯恨恨道。
“有没有可能是已经灰飞烟灭了?”徐信接着问道。
“不会,魂魄哪有这么容易灰飞烟灭?”亚莫斯冷哼道:“我猜他的魂魄一定躲在了什么地方,逃避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