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毅没有完全明白导游这句话的意思,但他也没有多余时间去思考了,他赶紧拿起刚刚写完愿望的纸,走出了帐篷。
帐篷外锣鼓喧天,只见不远处火光熊熊,篝火边围着一堆人,有很多人都穿着少数民族的服装,他们手挽手,绕着篝火一边唱一边跳。
但徐毅无暇去欣赏这些歌舞,他匆匆挤进人群后,将写着愿望的纸扔进了篝火中。
纸迅速变得焦黑,没有人注意到这张化为灰烬的纸,只有徐毅看到,纸被燃烧后,冒出了一小缕红色的烟雾。
随即,徐毅耳中突然响起了一阵耳鸣,这一阵耳鸣格外响亮刺耳,他不由痛苦地捂住了耳朵,周围的一切声音都轻了下来,这阵耳鸣仿佛在惩罚他背弃信仰。
“找到你了。”耳鸣结束后,他身后传来一个冷冰冰的男声,同时,有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和他噩梦中,“斯”的声音一模一样。
他心里一凉,急忙转过头,却发现身后站着的是司机沈叔。
沈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手紧紧抓在他的肩膀上。
“小伙子,走吧。”沈叔缓缓说道,这次他又重新恢复了他原本的声音。
“去哪里?”徐毅挣了几下,却没能挣脱沈叔的手。
“回镇上。”沈叔缓缓说道。
徐毅紧张地打量着沈叔,这个人真的是沈叔吗?
这时,徐毅眼前也浮现出了两个选项:
1、拒绝跟着沈叔一起回镇上
2、跟着沈叔回镇上
徐毅看着沈叔,陷入了犹豫,过了一会儿后,两个选项开始慢慢变淡,看来他再等下去,就要出来第三个隐藏选项了。
徐毅在选项彻底消失前,毅然决然地选择了2。
他绝对相信沈叔,因为光是“斯”的雕像就会给他一种可怕的压迫感,每次在噩梦中的“斯”,也都会引起他内心深处强烈的恐惧感。如果沈叔真的是“斯”假扮的,他不可能完全感受不到。
而且如果沈叔真的要害他的话,之前从医院将他送到这片草原的路上,就可以对他下手,不可能让他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
“我马上跟你走。”石小天的声音说道。
沈叔点了点头,示意徐毅跟着他。
徐毅跟着他一起离开了人群,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沿路还有几顶帐篷,帐篷前坐着些人,正在愉快地聊天喝茶。
“嘻嘻嘻嘻嘻嘻嘻”,就在他们又走了一会儿后,沈叔突然发出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这是一阵女人的笑声,这个笑声让徐毅浑身一抖,这和他噩梦中,“斯”腹中的女声很相像。
难道自己真的推断错误,信错人了?
徐毅心中大惊,急忙停下脚步,沈叔似乎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徐毅的异常,依旧继续往前走着。
“他究竟是谁?为什么会突然发出那种声音?”石小天的声音颤抖道:“这一定是陷阱。”
“小伙子,你怎么不走了?”沈叔终于发现了徐毅的不对劲,转过头疑惑地问道。
这时他的声音又恢复了正常,而且他还面露不解,仿佛刚刚那阵笑声,完全是徐毅的幻听。
幻听?
徐毅突然瞪大了眼睛,无数细小的线索,在他脑海中慢慢汇聚起来,编织成了一个完整的真相。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徐毅激动道:“我知道“斯”给我留下的标记究竟是什么了。”
他做得第二个噩梦,其实就是对他的提示,在第二个噩梦中,他身边不断响起诡异的哭声和笑声,而且他根本无法摆脱这个可怕的声音。与此同时,这个声音还让他头晕耳鸣,难受得想吐。
这两个征兆都在暗示他,他耳内被感染了,诡异的声音,是直接从他耳中响起的,而头晕耳鸣也是由耳内异常引起。
而他耳内的感染体,就是“斯”给他的标记,同时也是“斯”操控他的道具。
这个标记会让他听到特定的声音,引导他误会甚至攻击本来要对他提供帮助的人,比如之前在医院的医生,以及现在的司机沈叔。
而这个感染体究竟是什么,徐毅心里也已经猜到了,之前在庙里,从天花板上掉落的那些灰色小甲虫,很有可能就是这个感染体,估计在刚进庙开始,那些小甲虫掉落在他头上时,就已经趁机钻入了他的耳内。
这些虫子显然可以模仿出各种各样的声音。想必之前在庙中听到的神像的声音,也是出自于这些虫子之手。
要将手伸入耳中掏出虫子这个行为,让徐毅一阵犯恶心,但现在的情况已经由不得他矫情了,他深吸一口气后,将手指伸入了耳朵。
然而,在他手指伸进耳朵的那一刹那,耳内就响起了一阵女人的尖叫声,那叫声刺得他耳膜剧痛。他不由停下了动作,但耳内依旧一热,一股热流顺着耳廓流出。
“小伙子,你流血了。”沈叔指着徐毅的耳朵说道,以他平静的态度来看,他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沈叔,能帮我个忙吗?”徐毅强忍住疼痛问道。
“我不能插手这件事。”沈叔直接拒绝,但他眼里明显带着担忧:“送你回镇上已经是我唯一对你能做的事了。”
那阵尖叫声消失了,但耳内的疼痛一直在持续,与此同时,徐毅又开始觉得天旋地转,看来耳内的虫子,根本不会让他这么轻易地清除掉自己。
徐毅已经头晕到站不稳,他跌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与此同时,耳内又传来了窃窃私语声,这声音就好像有数百个人在他耳边念叨,那些人都在不停地重复一句话:“找到你了。”
“小伙子,快走。”沈叔突然赶到他身边,将他的胳膊环在自己的肩上,撑着他站了起来。
徐毅只能浑浑噩噩地被沈叔拖着走。
“他们来了,我们得快一点。”沈叔贴近他的耳边快速说道。
徐毅强忍住头晕,抬起头来四下查看,果然,在不远处,他看到了几个身穿白袍的男人,那些男人也在四处张望,显然是在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