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保洁装扮的女人被一群黑衣人围住的时候,她还在负隅顽抗。
女人手里还紧紧握着垃圾桶,佯装惊恐地后退:“你,你们要干什么?我跟你们讲,你们再过来我要报警的!”
黑衣人步步紧逼,看似并没有关注垃圾桶,但是精神却全部集中在那个垃圾桶上,生怕女人直接将其掀翻。
女人身后的墙壁上,还有一些人吊挂着绳索往下摸索,趁其不备跳下去捏住了女人的手腕,微一用力就令其痛呼放手。
另一批人立刻稳住垃圾桶,将其带往了安全地带。
陆绩上前打开了垃圾桶,与里面乖巧坐着,见到光亮抬头,眼睛亮晶晶却又略显沉稳的小孩对上了眼睛。
陆绩一愣,微微倾斜垃圾桶,朝他道:“能爬出来吗?”
旁边的保镖头未动,瞳孔睁大,他老板在跟个刚出生的婴儿说些什么狂话?
然而下一刻他就听见垃圾桶里传出些很细微的动静。
小孩从襁褓里蛄蛹出来,一点点往外面爬着。
等爬到陆绩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时,陆绩将其掏了出来。
脸上是毫不掩饰地赞扬:“这么聪明,是我的儿子,就是有点臭了。”
小孩似乎是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又太过于疲惫,直接睡了过去。
陆绩面色又紧张起来,将小孩包好,冲着抓住女人的保镖们留下一句话:“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问出她的目的和幕后人,人活着就行。”
“是。”
女人听见他的这句话,面色瞬间变得惊恐:“不能,你们不能这样,私自严刑拷打是犯法的!”
然而很快她的声音就被一块布咽在了喉咙里。
陆绩已经坐在了顶配豪车内飞速赶往了医院。
一下车,陆绩就抱着孩子跑了出去,“医生,你快看看,孩子怎么了?我怎么怎么叫他都不醒啊?”
医生闻着孩子身上的酸臭味,微微皱了皱眉,“孩子刚出生应该放在无菌环境里看护,我先帮孩子检查一下,陆总你别着急。”
经过一番手急脚乱的检查,最后发现孩子就是因为还是一个婴儿状态,累了想睡觉而已。
医生看着在育儿房里的孩子,有些诧异地跟陆绩交代情况,而后又忍不住惊奇道:“孩子的体质是真的好,能在垃圾桶里待这么久却还没感染细菌,真是个奇迹。”
陆绩面色冷酷,眼里却满是自豪:“我儿子随我,他方才还睁眼跟我对话了呢。”事实上只有他一个人讲话,孩子可能是听懂了而已。
等孩子检查清洗完毕,又变成了一个奶香香的小宝宝。
陆绩将孩子裹好,抱到了江临的身边。
江临看着肉嘟嘟的儿子,心中是止不住的欢喜,同时心底也对孩子差一点就被换走的事情感到一阵后怕。
看着江临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孩子的身上,对孩子的照顾不假人手,对他却忽略得彻底,陆绩看着孩子的眼神变得十分幽怨,又讨好似地跟江临商量。
“老婆,你还需要好好休息,孩子我帮你抱着好不好?”
江临终于抽空瞥了他一眼,“你?再给你让孩子爬去?”
陆绩这几天出门就对人炫耀,自己的儿子刚出生就会爬,是个跟他一样的小天才。
这话刚被江临听见的时候,就狠狠教训了他一顿,“小孩膝盖软,不能让他动得太频繁!你想儿子的骨头现在就定型吗!滚!”
“好嘞,老婆。”
慢慢地,江临也发现了自己家孩子好像确实跟其他的普通孩子不一样,他就像是一个小大人一样,严正沉稳,想要什么东西都能清楚地用手势和咿呀语言表达出来。
甚至他的名字也都是他自己的取的。
取名字的时候,陆绩直接拿了一整本字典过来,仍由小孩胡乱翻找,最后他指着易字咿呀了一下。
陆绩和江临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喜悦。
江临小心问着:“安安是想叫这个名字吗?”安安是江临给他取的一个小名,孩子刚出生就出事,让江临只希望他辈子能够平平安安的长大。
“咿呀!”小安安点了一下头。
江临笑起来,心软成了一片,亲了亲小安安的脸蛋,然后道:“那我们小安安以后就有大名了,叫陆易安好不好?”
小安安板着一张脸,有些许严肃地想了想,似乎是不太满意,又抬眼看了看两人,最后妥协地点了一下头,“呀。”
“我家小安安真可爱~”
随后江临在医院里住了一个多月,回到陆家的时候,就受到了诸多的关注和礼物。
陆家势大,如今在京都鲜有家族能比。
陆老爷子在早些年时上过战场,得过累累军功,而后对陆老夫人一见钟情,在新华夏成立的那天毅然决然地选择下海经商,功成名就之后便回来娶了陆老夫人。
生下三个孩子,分别取名陆随、陆绩、陆震。
陆老爷子的弟弟则一直待在军中,同部队里的一枝花结婚生子,生下独子陆晨。
陆晨和陆随都选择进了部队,平时不太容易出来,只能等放假再看自己的侄子。
陆震喜欢玩,现在还在全国各地轮流转,这次听见自己的侄子出生了才回来了一趟,看了两眼又跑了。
陆绩跟陆老爷子十分不对付,两人总是没聊几句就会吵起来,陆老爷子也是逼陆随接受过,但是他对此十分抵触。
甚至冷笑一声:“别找我,这摊子,狗都不接。”
一气之下,陆老爷子直接将公司贩卖,折算成了股票和钱平均分给了陆随、陆震以及陆晨三兄弟,一分没给陆绩留。
陆绩也硬挺,自己白手起家,花费了十年的时间,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如今无人敢惹,外界对其尊称一声二爷。
只是二爷在家是一个妻管奴,地位低下,时不时还要吃几个孩子的醋。
又一天,六岁的陆泉笙穿得毛茸茸,脸蛋红扑扑的,顶着头发上沾染的树叶和带雪的泥土,蹭蹭蹭地往楼梯上跑。
边跑边喊:“妈咪救命哇!爹地变成怪物说要吃了我,不要我了呀!”
陆绩沉着脸,脖子里被扔满了雪球,走进来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化成了水,打湿了衣服和头发。
他一手抱着两岁咿呀学语的陆跃,一手拉着四岁的陆天命。
四六岁的陆天命还在注意自己形象,他的另一只手将墨镜戴在眼睛上后,就单手插兜,走出酷boy的气势来。
陆绩将两个小孩带进屋内,就松开了陆天命,低头看了他一眼,将他眼睛上的墨镜取下来挂在了风衣胸针上,对他说了句:“自己跟上来。”而后跨大步伐追陆泉笙去了。
陆泉笙将将跑上二楼,衣领就被陆绩拎了起来,他手上的手套已经跑丢了一只,睫毛长长的弯弯的,沾染上些许白雪,现下已经化成了小水滴,挂在他的睫毛上,看着可人极了。
陆绩冰冷的心只软了一秒,就被在他手里蹦跶,手脚扑腾乱蹬的小子给再次冻结。
陆绩语气沉沉,费力将陆泉笙整个人团吧起来,夹在腋下,警告着: “陆泉笙,你再动把小六踢下去有你好看的!”
陆泉笙抬头看了眼抱着陆绩脖子,弯眼对他笑的陆跃,停下了动作,喊着:“你不能打我屁股!我要跟妈咪告状!”
陆绩抬腿架在走廊的架子上,将陆泉笙横在他的大腿上,拍了他的屁股两下,头疼地教训他:“你还告状?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把小六当玩具到处带,你还敢把他背到树上去!你要是把他摔下来了,我跟你都没想好过!”
陆泉笙哼了一声:“我小心着!我不会摔的!小四在树下接着呢!”
陆绩只觉得心口堵得慌:“你还死不悔改是吧?”
陆绩又狠狠打了他的屁股两下。
陆泉笙叫嚣的声音降了下去,他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一滴一滴地往地上砸,哭得倔强,绝不妥协,他就是没错!
楼下,陆绩刚走掉,陆天命就站在原地微张着嘴,生气地从肚子里吐出一口气,把嘴巴鼓了起来,眉毛蹙在一块儿,十分不满地看着陆绩远去的背影,没有跟上去。
他站了一会儿,转身就双手插兜走向了门外,看着还停在风雪里小赛车,不紧不慢地走过去,弯腰拍了拍座椅上沾染的碎雪,上车驾驶离家而去。
今天他就要离家出走,动谁也不能动他的墨镜!还好他聪明,知道在车子里藏一个。
陆天命停了小车,低头在下面放东西的小框框内翻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另一个墨镜,将墨镜细致地吹了吹,然后戴在了眼睛上。
面前视野的亮度暗了下来,但陆天命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就是最闪耀的小孩,他挺直了背脊,端端正正坐在车内,一手掌控着方向盘,一手推了推墨镜,趾高气昂地远走高飞。
开了一千米的路程,陆天命就开始觉得冷,他回头看了看距离自己好远的别墅,又看了看不知道还有多远的大门,心底开始慌乱起来。
他把自己的小帽子戴上,双手已经冷得握不住方向盘。
整个天地好像就只剩下他一个人,没有人陪着,没有哥哥,没有弟弟,也没有妈咪,那个讨厌的爹地也没有跟过来,一阵阵委屈和难受的情绪从心底堆积上来,冲到了眼眶里,成为了一摊摊的水珠。
陆天命缩在车内抱紧了自己,眼泪一颗颗地往脖子里灌,“呜~呜呜——”
别墅大门,一辆迈凯伦开了进来。
八岁的陆云峰坐在车内,本来还在观看平板里战术视频,像是察觉到什么,突然抬起了头,远远就看见雪地里那个耀眼的红色赛车停在半路上,里面还缩着个身子一抖一抖的小孩。
陆云峰本来就冷淡的面色又冷了几分,他微微皱眉开口:“云叔,麻烦开快点。”
“好的,二少爷。”
车子在旁边停下,陆云峰走下车,快步走到了陆天命身边,伸手将其抱了起来。
摸着他冰凉凉的脸蛋,有些生气,“怎么就你一个人?爸呢?”
今日过年,陆绩说要亲自下厨,好好跟几个小孩一块过年守夜,就给保姆们都放了假,让他们不用在院子里盯着,仍由他们在前厅里包饺子吃年饭,一时就疏忽没人看顾着陆天命。
陆天命吸了吸鼻子,条理清楚地解释着,将眼泪又憋了回去,他要脸,不能让哥哥看见他这么丢脸的一面!
默了又不打自招地强调了一句:“二哥,我没哭,我最酷了。”
陆云峰抱着陆天命上了车,让司机又将暖气调高了些,应着:“嗯,小天没哭,小天最酷。”
“嗯!”陆天命狠狠点头,可是嘴巴却一瘪,哇地一声一下子就哭了出来,扑进陆云峰怀里委屈告状:“爹地不要我了,我要离家出走!雪也欺负我,它咬我的手,动不了了!二哥,我好可怜呀,我把自己丢在雪地里,没人要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