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安国态度如此好,金修也就更加敬重面前这位面带和蔼可亲的长着,比起石奋来,韩安国脸上的笑容和说话时候的言行语气更显自然。
金修母女恭敬地将韩安国迎进了庄园。
当韩安国一进入正堂,一眼便看到石奋,心说:这个老家伙不在家里面等死,却抢先一步跑到这里,肯定是为了他儿子的事。
饶是韩安国脸皮挺厚,可石奋在这里坐着,他也说不出之前就打算要说的话了。
宾主坐下后,还没有来得及说两句话,朱都又一次跑了进来,就听他大声嚷嚷道:“夫人,二小姐,两位贵客,陛下亲自来了,你们赶紧出去迎接圣驾吧!”
好家伙,众人一听,皆是下了一大跳,这才刚结束廷议,时辰已经不早了,刘彻怎么这个时候还出宫呢?
金修连忙起身,拉着金知蝉就急匆匆地朝大门的方向小跑了过去。金知蝉无奈地被拉着向前跑,回头冲着石奋大声喊道:“石翁,您就不必出来迎接了,一会儿,皇帝大舅进来的时候,您在厅堂了行礼就行了。您年纪打了,身体要紧,皇帝大舅肯定是这么想得。”
“没错,石翁,一切以您的身体为重,陛下肯定不会因此而责备您的。晚辈去去就回。”韩安国也劝了一句,大步跟了出去。
这些年,金雀儿还未出嫁之前,为了大姐的身体考虑,自从定下和王府的婚事之后,金知蝉就一直硬拉着她一起跑步,金修不放心也一起跟着,生怕这疯丫头把大女儿给累坏了。没用多长的时间,母女俩个就发现跑步对身体的好处了,因此,这些年,金修的身体很明显有了起色,今天做了这么多剧烈的活动,并没有感觉到太累。
“皇帝大舅,这么晚了您怎么还出宫了呢?豚儿,你赶紧下来,自己有多重,你自己心里面没有点数吗?皇帝大舅忙了一天了,你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快点下来。”金知蝉来到庄园门口,就见刘彻抱着一个大胖小子,已经缓步走进了院中,定睛一看,赫然是金豚儿这个小胖子。
这小子不知什么时候,先一步打探到刘彻到了庄园外,金知蝉一看便训斥道。
由于吃得太好,又经常运动的缘故,金豚儿今年十一二岁,其体格和体重比外面十四五岁的孩子都要猛一点,胖很多。金知蝉也是怕他把刘彻累出个好歹来,才这么厉声厉色地训斥他的。
金修一看,也罕见地低喝了一声,道:“豚儿,听话,赶紧下来。”
“诺!娘!”金豚儿答应一声,出溜一下从刘彻的怀中窜了下来,其动作之快,力量之大,就连刘彻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蝉儿,你这么说,是看不起舅舅啊!”刘彻经过短暂的惊愕之后,故意板着脸训斥金知蝉。
“皇帝大舅,蝉儿是心疼您忙碌了一天,您却不领情,哼!我回去休息啦!”说完,金知蝉作势就要离开。
“蝉儿,你怎么跟陛下说话的?快给陛下请罪。”金修闻言不悦地呵斥道。
一见到自己的弟弟,金修似乎立刻就把自己的女儿和儿子都抛诸脑后了,她两只手死死地抓着了金知蝉和金豚儿,生气都等着金知蝉。
金豚儿见状,故意躲在金修的身后,一边朝金知蝉挤眉弄眼,一边长大了嘴像是在笑话她似得。
“好了,好了,姐姐,咱们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请罪不请罪的。”刘彻一看到金修生气,忙做了和事佬,不过,他突然话锋一转问道:“对了,姐姐,朕听说,石翁和韩安国到府上来了,他们两个来敢什么?”
“这……”金修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皇帝弟弟的这个问题。
“舅舅,我知道,我知道,那两个老头子是想杀了宁管家,又怕得罪了我二姐,提前来给二姐打个招呼。”金豚儿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传闻,煞有介事地抢先一步说道,那副样子像极了清宫戏中,和珅向乾隆献媚时候的表情。
随后赶来的韩安国陡然听到一个大胖小子居然这么编排自己和石奋,差一点没有被他的话吓尿了,心说,这难道就是陛下的外甥,那个叫金豚儿的小子,怎么姐弟俩个差距这么大呢?
刘彻听完之后,面色沉了沉,他当然不会轻易相信胖外甥的话,可古话有云,无风不起浪,这孩子虽然顽皮了一些,却并不会轻易乱说话的。
就在刘彻看到韩安国刚想发火的时候,突然有人打笑了起来。
“噗哧……咯咯咯!”金知蝉忍不住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她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声,急忙解释道:“皇帝大舅,您勿怪啊!实在是豚儿说得太好笑了,一时没忍住。”
“哦,豚儿的话有那么好笑吗?”刘彻不解地问道。
金知蝉很随意地解释道:“石翁今日到家中,是来向母亲求取蝉儿制作的菊花茶而来的。至于韩大人,他还未沾席,您就突然来了,我和母亲都不知道韩大人具体来干什么,豚儿,你说,你从那里打听来的消息,若不从实招来的话,你看这位韩大人,他可是皇帝大舅的御史大夫,专管你们这些喜欢传是非,饶舌头的小人的。韩大人,像他这样随便传播谣言的,该是个什么罪啊?”
“哼,我就是不说,有大舅在,看谁敢治我的罪!”让金知蝉没有想到的是,这小子居然还很讲义气,把脖子一梗,很牛气地回答道。
“算了,不说了,蝉儿,等一会舅舅走得时候,你也给我预备上一些菊花茶。真是的,也不知道宫中的那些工匠都是干什么吃得,他们制出来的菊花茶,总是比不上蝉儿你做得好喝!”刘彻摆了摆手,果然没有追究金豚儿失言之罪,而是岔开了话题说道。
韩安国也同样没有在意,金豚儿毕竟还是个孩子。可金知蝉却非常在意,跟在母亲和刘彻身后往正堂走的时候,她暗中冲着童忠使了个颜色。
童忠会意,立即颔了颔首,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