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并没有直接回答张挚的问题,反而向公孙敖询问意见。
“咳咳,张大人,您就不要多事了。陛下,微臣的那个小儿子,在家被其母惯得没样子,如今肥胖似猪,就是微臣见到也十分厌烦。这次幸得陛下恩准,他才有机会进入兵学。陛下,末将也不求他成材,只要能够将他那身肥肉减去,末将也就满足了。”公孙敖这番话倒是说得挺真诚,让人一听就是出自肺腑之言。
“怎么样,张爱卿,既然当事人的父亲都如此说,你还有什么好责难的呢?何况,这是朕的兵学,不是太学,要求自然会不同。”这个时候,刘彻才含笑回答了张挚地刚才的话。
“可是,陛下,不管怎么说,二小姐只是为了训练兵学学员,竟然请陛下您把两个城门都封闭,这实在是有悖于常理啊!”张挚还不想就此放弃,他有点出了金知蝉此举的另外一个破绽。
“够了,张爱卿,首先,两个城门只是分别在不同的时段封闭一段时间而已,并不是全天封闭,其次,兵学的学员训练,关系着我大汉以后的长治久安,不是什么小事情,就算是朕永久将那两个城门封闭了,又有何不可呢?最后,那只是两个偏门而已。好了,若是无事的话,你退下吧!”刘彻听得有些不耐烦,可是,他还是耐心地解释了一番后,这先让张挚一个人离开了。
说起来,刘彻还算是挺尊重张挚的,张挚与只知道一味强谏的汲黯不同,他进谏的事情,除了今天以外,在刘彻听来都是有理。哪像汲黯,不管对错,只要是和他自己的想法不同,就一定会上书强谏。
等张挚走后,身边在没有人咕噪,刘彻这才又问道:“卫爱卿,你说,这丫头让这些孩子跑这么远的距离,又有什么用呢?”
是啊,在场的很多武将都想不通,现在,大汉的强敌有且只有匈奴一个而已,而匈奴人是骑马的,这与跑步跑得快又有什么关系呢?
“陛下,微臣有想不通,不过,既然您已经将兵学全权交给她处置了,就先以观察为主吧!”卫青不置可否地回答道。
但是,刘彻和在场的其他大臣都听出来了,卫青大体上还是赞同金知蝉的这种做法的。
“哈哈哈,那就这样吧!只是,敖卿,你那个小儿子经此一事,以后会不会怕狗呢?哈哈哈!”虽然没有亲见,可刘彻每每想到刚才春陀给自己讲述的情况,就会不由自主地想笑,张挚走了之后,他立刻就放开大笑了起来。
“陛下,这倒是无妨。若是厚乐真得因此而怕了狗,等他回来,微臣亲自让他屠狗吃狗肉。”公孙敖却毫不在意,因为他早就已经想好了对策。
樊哙都是屠狗出身,作为武将并不以这种贱业为耻,
“不过,陛下,微臣真得很想要知道,除了霍去病那小子之外,在座的其他诸位将军的子侄是否能够活着跑回兵学呢?”公孙敖冷笑着看着其他跟着刘彻一起大笑的将领,阴森森地问道。
如今的长安城,占地面积及广,东西南北的城墙长度更是广阔。就算是他们自己骑马来跑这个距离,都要耗费很长的时间,何况这些原本就没有吃过太多苦头的子侄们呢?
公孙敖一下子点到了在场其他武将们的死穴,这个时候,他们也开始担心自己的子侄是否能欧吃得消这个苦头了。
公孙敖显然是高估了霍去病的能耐,若是让他骑马,那他绝对是兵学里所有学员中的冠军,脑子好并不就一定代表他的体力和耐力好。
待到一众学员跑出了西北门,三百名学员已经被迫分成了三个集团。
能够一直跟在木栋身后的,全都是经常干农活的一部分良家子,或者在长安城里给人当跑腿学徒的其中一部分兵家子,这是第一集团。
而第二集团是长期生活在长安城里的一部分良家子和兵家子,他们之前都跟着父母干活,虽然一天也出了不少的力,可这种长期的劳作只是让他们的上肢力量变强,并不能增加其耐力和体力。
而第三集团,就是将领的子侄,打头的就是霍去病。
霍去病从小虽然没有娇生惯养,却也是锦衣玉食,稍微长大点,出门就是骑马,身边跟着无数的随从,那里需要锻炼自己的脚力呢?
不过,第一集团和第二集团的少年即便能够跟上,他们也一个个汗如雨下,新制的麻衣早就已经被汗水浸透了。没办法,这些少年在进入兵学之前,吃也吃不饱,还要干很重的体力活,一个个营养不足,身体自然就虚得很。
这需要长期的调养,并不是短期之内就能够解决的。
因此,这次跑步训练,对木栋而言,根本就不是在跑步,而是在慢步,在他身后一些细心的学员们发现,不但是总教官,就连在一旁虎视眈眈盯着他们一举一动的普通教员,一个个跑步的时候,都轻松自如,到现在,气不喘、脸不红,身上和头面上,连点汗水的影子都看不到。
木栋现在根本就是在慢跑,这样的速度,毫不夸张的说,东平里的三岁孩童都要比这跑得快。
等木栋带着学员们从东北门再次进入长安城的时候,他们赫然发现,整个东北门附近围着一大片老百姓,显然,这些吃瓜群众是来看热闹的。长安城里人多,自然闲人也就多,甚至于,有些兵学学员的父母得知这一消息之后,也都扔下了手中的活计,颠颠拉着家中其他亲戚们,一起来看看自己的儿子们的表现。
可惜,注定要让大部分的父母失望了,因为,此时此刻,真正能够跟着木栋站直了跑进东北门的学员已经变得非常少了。
事后经过统计,三个集团,站着爬进东北门的学员已经不足五十人,也就是说,在半路上已经有超过二百五十个学员全都倒在了半路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