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此时此刻,霍府里已经没有人敢违拗金知蝉的命令了。凡是霍嬗房中或是院内的下人全都乖乖地跟在林大全的身后,乖乖地来到霍府大门前,乖乖地分别跪在了大门的两旁。而那些护卫们也照着金知蝉的吩咐将被杖毙的那三个管事的尸体挂在了霍府的后门之上。
霍府那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如今整个长安城大大小小势力,无数皇亲国戚、世家豪族,三公九卿,以及全长安城里所有老百姓都一直关注的地方。
前门和后门居然同时摆出了这个架势,一下子吓坏了很多人。不过,当他们听说,是金知蝉回来了,而且,是在见过皇帝陛下之后,直接去了霍府,大部分人又都镇定了下来。
金知蝉去了,就算是在霍府里杀了人,那么,死的人也一定是该杀的,在霍府大门前挨罚的那些下人们,也一定是应该受到惩罚的。
这是长安城里绝大多数百姓和大部分官员以及世家大族们的共识。骠骑将军临死前都对这个女子念念不忘,居然把两个幼子都准备交给金知蝉抚养,可见他是对她多么的信任。
有人无条件的信服,就有人无条件的愤怒。
消息传到卫府,这个时候,卫青已经娶了他原先的主人平阳公主。
卫青听完属下的禀报之后,哪怕是听到那个姓刘的管事不但被杖毙,尸体还挂在了后门上,他也丝毫没有动容,千军万马他都见过,这点小事,他自己不会在意。
可他不在意,他的妻子却非常在意,非常愤怒。因为,刘姓女管事可是平阳公主亲自派过去的,不仅如此,这个刘管事还是平阳公主乳母的女儿,关系更近一步。金知蝉突然回来,突然把刘管事杀了,还挂在后门上,这不是在打她平阳公主和大将军的脸吗?
“郎君,你难道就看着那疯丫头,欺辱我吗?欺辱霍府吗?”平阳公主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可还是愤怒地问道。
“公主,要说她做出此事,的确是有欺辱你的地方,可要说她此举欺辱了霍府,却也未必啊!”卫青闻言,看了一眼在他面前几乎从未动过怒的平阳公主,摇了摇头,却还是那副淡然的样子回答道。
“什么,这是为何?”平阳公主一听卫青的回答,难以置信地问道。
“为何,公主,你刚才也听到了。被杖毙的人只有你派去的刘管事吗?我记得霍府的总管事就是姓霍,而负责嬗而的管事姓卫。这个时候,她连霍家人和我姐姐的家人都敢杀,针对的就不是你一个人。再说了,公主,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吗,霍府中有外管事九人,内管事五人,她为什么要独独杀了这三人呢?”卫青娓娓分析道。
霍府的总管事就是霍家自己人,是霍去病亲生父亲霍仲孺家中的近亲,而那个姓卫的女管事可是卫青姐姐卫少儿身边的亲信。金知蝉这么一杀,倒是一下子震慑住了整个霍府,可她也因此一下子得罪了三方势力。
霍府现在是可不是凌慧儿当家,而是霍光当家。霍去病死后,刘彻就立即将霍光提升为奉车都尉,也正是从那个时候起,他便一直随时在汉武帝身边侍奉。霍光此人小心谨慎,在汉武帝身边做亲信官二十多年,却从未出过错,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一想到这两点,平阳公主暂时被卫青劝住了。
也许,霍光还不敢因为此事而去质问金知蝉,可是,卫少儿却不会,首先,卫青这个二姐的脾气一点都不想姐姐哥哥弟弟妹妹,平日里虽然没有窦太主那么跋扈,可她却是绝对一点亏都不肯吃的主,尤其是,她既是卫子夫和卫青的姐姐,还是霍去病的母亲,身份就更为贵重了。
金知蝉刚一回来,刚一进入霍府,就‘不分青红皂白’地杀了卫少儿派到霍府的亲信,那就是在打她这个主人的脸面。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躺在床榻上的卫少儿听了卫桂花的话,难以接受地再次确认道。
卫桂华是卫少儿的贴身使女,她也是是汉武帝将卫少儿赐婚给陈掌时,一起带入陈府的四个贴身丫鬟之一,她闻言便再次汇报道:“启禀夫人,这事是真的。金家那个二丫头,她带着人刚进入公子府没多久,就把府中三个管事都给杖毙,其中有霍管事和桂华。
不仅如此,她还把公子府里其他管事和不少的使女下人全都赶到府门外,就那么跪在冰天雪地里。这样的天气,不是要这些人的命吗?”
正如林大全所说的那样,头七过了之后,卫少儿这个当母亲和奶奶的,因为悲伤过度,不得不回到自己府中养病。
只是,卫少儿万万没有想到,她才离开几天的时间,金知蝉一回来居然在府中闹出了这么大的风波。
果不其然,卫少儿听了这番话立刻勃然大怒道:“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谁给她的胆子,居然敢在我儿的府上如此耀武扬威!吩咐人,立即召集府中的人手,随本夫人一起去亲眼看看,我儿尸骨未寒,有谁赶在骠骑将军草菅人命。”
“诺!”卫桂花答应一声,转身便想遵照卫少儿的吩咐,召集人去骠骑将军府。
“慢着!桂花,你现在外面等着,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准进来。”叫住桂花的人却是府中的老爷陈掌。
陈掌是急匆匆地赶了回来,身上的积雪都未来得及掸干净。他这是在听到骠骑将军府发生的事情之后,便立刻告了假,离开官衙,返回了府中,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拦下自己那个可能会因为冲动而做错事的妻子。
金知蝉指使过手下杀过人没有,
有,
这一点,刘彻清楚,卫青清楚,陈掌也从另外的渠道听到了一些。
可是,有一点,凡是这件事的人都很清楚,金知蝉从来未曾无缘无故地杀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