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元二月丁卯日,一代明君汉武帝终于驾崩于五柞宫,享年七十岁。
三月甲申葬于茂陵。而在这一日,卜至忠才携带者家人急匆匆赶到了茂陵。
那一日,卜至忠、金知蝉和家中的儿女一起穿戴了早就预备的白衣,一起到了府门前,去迎接那队骑兵。
等出了府门,卜至忠和金知蝉发现,这队骑兵当中,居然没有他们二人认识的人。
老卜的吩咐也没有起到效果,这队骑兵到了门口,为首之人只说了一句让人急报卜大人接旨,便一个个正直的身边,整齐地骑着战马,立在卜府的大门前,这一百人只是立在那里,身上便隐然露出了一个浓烈的杀伐之气,卜府的这些看门的仆从大多数也是从战场下来的河南人,故此,他们自然能够分辨出,这些人肯定也参加过战争。
“掖侯,东平公主,陛下仙逝,这是陛下临终前留给二位的旨意。”看到金知蝉和卜至忠出来,这队骑兵为首之人立即跳下坐骑,捧着两道圣旨,说道。
“校尉,陛……陛下真得走了吗?”一听这话,卜至忠再也绷不住,一时间泪如雨下,他没有急着去接旨,而是泣不成声地问道。
对方点点头,眼角也落下了泪水。
即便因为汉武帝,这些年,三军将士也死了很多人,可是,在大汉朝的军队中汉武帝的威望还是非常高的。是汉武帝带领着他们,将一直袭扰大汉边境几十年的匈奴人彻底赶除了塞北,一直赶到了漠北。
也只有这些一直生活在北方,生活着大汉朝的北方边境的汉子们才知道汉武帝一直持续不懈派兵进攻匈奴人的意义所在。
的确,汉武帝固执地出兵进攻匈奴人,有自己的小心思,为了炫耀大汉朝的军事能力和威望。但是,于此听似,汉武帝这么做,也同样是为了在边郡中生活着恐惧中的千千万万百姓们在着想。
金知蝉却是神色平静地来到近前,双膝跪在地上,双手高举从对方的手中接过了给自己的圣旨。
与其说这是圣旨,不如说,这是汉武帝早就已经写好给金知蝉的密信。
知道这一点,金知蝉并未当众展开来看,而是拿到了一边,一个人悄悄看完,便将之折好,塞进了怀中。至于这份密信中究竟写了些什么,之后的岁月里,又成了大汉朝汉武帝时期的一个未解之谜。
别说金知蝉的子女,就是丈夫卜至忠,她都没有告诉。卜至忠虽然不是很聪明,但也不笨,在这件事情上,他并没有问过妻子。
卜至忠见妻子的动作,他才缓过神来,上前有样学样,接过了圣旨,当众展开了一看。
赫然汉武帝临终前是对他们一家人的安排。
首先,自然是卜至忠担任大将军和太尉,掖侯的爵位如故,而金知蝉被册封为东平长公主。
其次,金知蝉的长子卜石头担任新丰县丞。
别看这个官职有些低,而新丰县因为被东平里划出去的关系,县内的经济缩减了三分之二,可是,后来,卜至忠和金知蝉才知道,汉武帝亲自任命的新丰县令是一个姓张的七十多岁老实本分的上朝官,而县尉是公孙厚乐的长子公孙承德。
也就是说,卜石头到任后,在新丰县三位主官当中,位置最低,可实际上,他才是掌管实权之人,那个张老县令只是一个泥塑的县令而已,他只需看着卜石头,不让他犯下大错即可。至于公孙承德,他爹都是卜至忠的好兄弟,兼跟班,他自己自然也要听命于卜石头了。
第三,金知蝉的长孙卜承温入宫,陪伴太子,不,现在应该被成为皇帝的刘弗陵一起读书。
“敢问这位校尉,陛下留下来辅助新皇的辅臣都有谁?”等卜至忠看完,交给金知蝉,金知蝉看完之后,她率先问道。
“回禀东平公主,有霍光大人、卜大人、木栋大人、金日磾大人,和桑弘羊大人。对了,还有两件事,霍嬗将军担任羽林令,同时,公孙厚乐将军也被陛下赦免,传诏回长安了!”那名带头的校尉恭敬地回答道。
最终,公孙敖还是病死在了居延要塞那里,也幸好,看在卜至忠的面子上,汉武帝在临终之前,赦免了公孙厚乐。
只是,公孙敖和路博德却早就病死在了河西。
这个时候,羽林军还没有羽林中郎将之类的官职,羽林军主官有令,有丞。
从汉武帝留下的旨意来看,表面上卜至忠的官职要高于霍光,可是,其他大臣和卜至忠自己都很清楚,大将军和太尉于他而言只是虚职而已。
自从汉武帝即位以来,三公当中,最没有存在感的就是太尉,在汉武帝建元二年已经被废除。
而大司马就是当初汉武帝给卫青和霍去病的加官。更何况,与霍光相比,卜至忠虽然也是兵学院第一届毕业的学生,可是,他是所有兵学院当中,唯一一个没有在军队中任职的人。
就算是霍光赶出被霍去病带到长安城,在兵学院学成之后,也被汉武帝放进羽林军中好好地在历练了几年。
还有,五辅臣之中,有三人都算是金系官员一党,霍光的这个大司马含金量极高,而且,他的侄子霍嬗更是掌管了羽林军。
即便金知蝉养育过霍嬗一段时间,可他毕竟是霍光的亲侄儿,霍嬗心里面究竟会向着谁,不问可知。
至于桑弘羊,他最终也没有能够当上丞相,丞相一职依然是田千秋的。而田千秋是中间派,他只会终于皇帝本人,而不会屈附于任何一方的势力之下。只是,金知蝉却知道,田千秋和卜至忠的性格几乎相同,忠厚老实,不贪权,而且,他年事已高,恐怕即便在丞相的位置上,他依然会以霍光的意见为主。
传完旨意,这队骑兵便立即保护者卜至忠一家人,急匆匆离开河南郡,赶往了茂陵,送汉武帝最后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