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我们以后该怎么办呢?”听了儿子的问题,就算是桑弘羊自己都有些迷茫。
当政这么多年,桑弘羊光忙着为汉武帝实施各种新政,却忽略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培养人才,虽然他借助自己的权利培植和拉拢了不少官员,但是,这里面真正成才的不多。
商人出身的官员有一个通病——贪财,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当官贪财,只要不太过份,当政者也不会太管这方面的事情,比如酷吏杜周就是如此,最初,杜周自己只有一匹老马,可是等到他寿终正寝的时候,其家财已经可以排名到大汉朝富豪榜的前十位了。
儒学官员与桑弘羊一系,以及金系官员都不睦,他们一直盯着这两系官员,但凡出了问题,就会有儒生御史弹劾他们。
这二十多年中,金系官员被参倒并不多,究其原因,不是金系官员不贪,而是他们不需要贪污,从金府出来的人,一个个都生财有道,不需要冒任何风险,他们全都能够堂堂正正地一边当官,一边为自己赚钱,一点都不耽误功夫,更为重要的是,他们在生财的时候,也能惠及其治下的百姓,故此,汉武帝在知道这些情况的时候,都是听之任之。
当然,人多了,心思也就多了,金知蝉又没有刻意管束这些手下,当中自然有些被身边人带坏的,干出了一些强抢民女,甚至是杀人越祸的勾当。金知蝉不管他们,但是,却一直派人在暗中监视着他们。一旦出现这种情况,不需要儒生御史出手,她就让金系官员中担任御史的人主动站出来将这样的败类举报了。
反观桑弘羊自己培植和拉拢的那些手下,一个个办事能力远不及金系官员,可是,他们的贪婪程度,甚至超过了王温舒。
因此贪污受贿的程度过于严重而被杀的手下就有很多。
而金知蝉在青州大力推行的县乡学校制度,这几年已经显现出巨大的影响力,很多从这些学校里毕业的学生,很多已经进入地方官府担当属吏,更有不少已经当上了青州辖下各县的三主官。
这光是嫉妒嫉妒不来的政绩。
要知道,这些可都是年轻不超过三十的、甚至大多数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俊杰,而且,这些年轻人绝大多数都是贫寒出身,他们之所以能够有这样的境遇,好不夸张的说,这完全是金知蝉一个人的功劳和恩惠。对这点,青州人都非常感恩。
可以预见,即便霍光将来故意遏制这些年轻人进入朝廷,也无法掩盖这些年轻人在青州继续大放光彩。
毕竟,在大汉朝,太守和县令可以自择属吏,除非霍光把青州各郡的太守和县令全都换成儒生,不过,汉武帝把卜至忠放在太尉和大将军的位置上,就是要遏制霍光独断专行的。因此,霍光不会在这件事情上为难金系官员,大不了他不把金系官员调入长安城,只把他们放在青州等少数几个地方。
天下又不止青州一地,十四州之地,霍光有得是机会安插他自己的人手到地方扩张他自己的影响力。
桑弘羊干了这么多年,身边却只有两个好友的儿子成了他的得力助手,对此,他自己也很无奈。
“嗯!两位贤侄,老夫是这么想的,从现在开始,我们着重选用长安城和老家开设的商学院中的学生,只能挑选那些老实本分,品格较好的毕业生,将他们外放到地方为官了。至于那些天资聪明,却比较贪财的毕业生,就放在我们身边,有你们看着,想必他们就不敢做的太过分了。”桑弘羊想了想,回答道。
桑弘羊一系的人有钱,在朝廷中的影响力也不小,可是,他们在地方上的影响力却严重受限。
故此,金知蝉当初在青州县乡建立学校的,并开始显现效果的时候,桑弘羊即便想学,却也只能长安城,以及他们三人的家乡——洛阳、临淄郡和南阳郡,四地开办商学院。
这四个地方当中,除了长安城的京兆尹之外,不管是哪个势力的官员来此当官,都得卖他们三人三分薄面。至于其他地方,经过试点,效果都非常差。后来,桑弘羊将此事主动搁置了。
“世叔说得是,为今之计我们只能如此了。可恨,我们手里面没有交好的名士,不然的话,这帝师之位,我们也可以争一争。”东郭南阳点头回应道,最后,他有些不甘地感叹道。
“呵呵呵,东郭兄,你不必如此可惜。我们自己没有交好的名士,可是,你们忘了,世叔,您自己就是当世的名士。那个女人说为陛下举荐名士为师,并没有说过不允许自荐。世叔您商学法学水平并不比其他人差,世叔,您认为呢?”孔昱却笑呵呵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不是桑弘羊不够聪明,只是,他囿于身份,一时之间没有想到而已,这一点,身为局外人的孔昱能够想到一点都不奇怪。
何况,不止孔昱一个人这么想的,就连霍光、木栋都有这方面的想法。
在兵学方面,作为兵学院前三届总教官的木栋自然有担任帝师的资格,更何况,在兵学,他平生只服三个人——金知蝉、卫青和霍去病,除此三人之外,其他在这方面根本就比不上他。
这不是木栋自恃过高,而是事实。
现如今,两位天纵奇才的将军已经仙逝,木栋更知道,金知蝉肯定不愿意去教汉昭帝这方面的知识,故此,木栋对于当汉昭帝兵学方面知识的老师,是当仁不让的。
而霍光这打算教汉昭帝儒学方面的知识,他不放心那些儒生,怕把汉昭帝教成一个迂腐的儒生。这也是他后来不愿意接见那些着名儒生入宫为帝师的另外一个重要原因。
“哦!”桑弘羊听完孔昱的话,先是吃了一惊,随即,他连连调点头,称善道:“妙,孔贤侄此计大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