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已,你想过没有,若是我此次不离开青州,放任霍光在长安城里任意胡为下去,也许,他不会篡位,可是,你的妻子呢?”最后,金知蝉反问了刘病已一个对他来说非常敏感的问题。
“大长公主,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与我妻子又有什么关系。”刘病已一听,变颜变色地问道。
“呵呵呵!”金知蝉闻言冷笑了三声,回答道:“幼稚。我听说,霍光还有一个幼女,排行第七,与你年龄相当,待字家中。如今皇宫里的那位上官太后是大司马的外孙女,而我提到的这位可是他的女儿。你难道还不明白吗?还有,若是你与霍家女成亲以后生了儿子,你那个长子的小命也同样危险啦!”
金知蝉说完之后,在场的人,不光是刘病已自己,就连公孙厚乐这个老油条,都猛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有可能吗?
凡是认为金知蝉所说的话不会成真的人,请仔细会为已经驾崩的汉昭帝的一生,再返回头好好地想一想金知蝉这番话。
不是有没有可能的问题,而是霍光什么时候会动手的问题。甚至,若是霍光将自己的幼女嫁给刘病已的,剩下儿子之后,他这个皇帝在霍光的眼里也会变得没有什么价值。
当然,前提是霍光能够活很长的时间。
别看刘病已当上皇帝之后,非常轻松地铲除了霍家,可事实上,那是霍光死了以后才发生的事情,若是霍光能够有司马懿那样的寿命的话,大汉江山还真有可能在王莽出世之前,就换了主人。
金知蝉的这句话说完,大帐里立刻陷入沉寂,只能听到刘病已粗重的呼吸声,这个时候的他也已经不能让自己一直保持初见金知蝉时的冷静了。
等了一会儿,金知蝉才又说道:“好了,皇曾孙,你不必担心,我既然能够把你毫发无伤地接到这里,自然就有十足的把握保证你妻儿的安全。你就放心在这里呆着吧。用不了几天,我们就能入关去长安城了。”
“呼!”刘病已听了金知蝉的保证,这才深呼了一口气,躬身向金知蝉行了一个大礼,感谢道:“多谢东平长公主!”
……
七天之后,金知蝉的人就安全地将她想要救出长安城的人全都救了出来。唯一让金知蝉担心的是,她的混蛋弟弟金豚儿居然被吓病了,而且,病势还挺沉重。
这个弟弟在汉武帝活着的时候,胆大包天,就算是酷吏王温舒担任廷尉的是,他也依然我行我素。王温舒忌惮金知蝉,又参不透汉武帝对他们这对姐弟的态度,所以,只能任由金豚儿在长安城中胡作非为。东方朔、张挚和卜式还活着的时候,还能管事他。这三人相继病势之后,就没有人能够管住他了。
没想到,这小子在汉武帝驾崩之后,立刻就变得胆小如鼠,一直缩在金府根本就不敢再出府了。这一次,金知蝉派人暗中想要将他接出长安城,接过金豚儿误会了,他以为霍光是因为昌邑王刘贺下圣旨册封他那件事,派人想要暗中将他处决,因此,他被金知蝉派去救他的人吓得丢了半条命。
“童叔叔,你派一个嗓门大的手下,把赵充国的家人全都送到虎牢关下,向城上说明他们的来历,并把这封信交给赵夫人,剩下的事情,派去的人就不必再管了,他们立即返回营地即可。”金知蝉先是向童忠指派了一个任务,接着,她看向木栋吩咐道:“木栋,立即吩咐下去,立即将大营向后撤到三里之外。”
“诺!”
“诺!”
两人听完之后,答应一声,便转身走了。
“大长公主,您为何不利用赵充国的家人,胁迫他开城向我,不,向我军投降呢?”侍立在一旁的刘病已疑惑地问道。
“你记住,对于大汉的忠臣,用胁迫的手段,未必就会让他屈服,就如同汉初的右丞相王凌一样。就算是最终他因为家人而屈服,那么,你再要想获得他的忠心,可就难了。”金知蝉解释道。
“大长公主,病已听说,您并未与赵充国直接接触过,连面的没有见过,而且,他又不是出身于兵学院,而是直接从卒伍升任到如今右将军的位置,您如何判断他是我大汉的忠臣呢?”
“很简单,之前大汉进攻乌桓一战,你听说了吧!所谓忠言逆耳,佞言顺耳。那样一场对于我大汉没有丝毫好处,却对增长霍光及其一党的威望有着很大好处的战争,单从这件事情来看,你难道还不能分辨出谁是大汉的奸臣,谁是大汉的忠臣吗?”
“大长公主,这就不对了,乌桓人同样是异族,我大汉为何就不能够出兵征讨于他呢?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那一战后的第二年,乌桓人就出兵犯塞,不正是明证吗?”显然,在这个问题上,刘病已的思想还是有些稚嫩,他天真的任务,一切异族都是应该被打倒的。
“呵呵呵!”金知蝉闻言,冷笑了三声解释道:“那个时候,乌桓人的部落刚刚被匈奴人袭击过,我大汉再派兵进攻他们,不是乘人之危是什么。武帝将乌桓人安置在我大汉边境之外,就是让其作为我大汉北疆抵御匈奴人的屏障的,霍光这么做,不但会让乌桓人寒心,而且,等于就是把乌桓人往已经被大大削弱的匈奴人怀里面推。
这位大司马真是急匈奴人之所急,想匈奴人之所想。若是把你放在乌桓部落首领的位置,你会如何选择。还有,病已,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你并没有用错地方。但是,你却没有分清楚主次。你不要忘了,一直以来,我大汉北方有且只有一个敌人,那就是匈奴人,你若是当上皇帝后,忘了这一点。边境就不要想安稳了。”
金知蝉说完,就没有再继续就这个话题,向刘病已继续解释下去,有些事情,还需要他自己领悟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