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三手里拿着的正是容老爷子命人带进来的礼物,此刻已被拆开,是一盏琉璃宫灯,虽在京城,但如此讲究别致的宫灯并不常见,琉璃上隐隐透出花络,每一面颜色都不同,呈七色,红橙黄绿蓝靛紫,每角更锥有红穗及平安结,取的是吉祥如意之意。
三千不由挑眉,心里暗暗道:“这是自然,这个礼物可是手工坊里最贵的礼物了,昨日半夜打电话过去时,虽是卖了爸爸一个情面,但也许了老板天大的一个好处,才连夜赶做出来的,只不过她没有亲自去取,而是老板做好了后着人送过来的,为了避人耳目,天还未亮时便送过来了,三千见时间尚早,便再次睡了过去,谁知,竟睡过了,闹出这么一出。”
不过,不是这一出,还会有别的等着自己,总归是逃不掉的。
说着,容三又拆开了另外一个盒子,是一把折扇,垂着一枚白玉,虽剔透不杂质,但并不算上乘,且折扇本是寻常物,最难得的属上面的题字,是三千亲手题的,“无穷官柳,无情画舸,无根行客。南山尚相送,只高城人阁。罨画园林溪绀碧。算重来、尽成陈迹。刘郎鬓如此,况桃花颜色。”
字迹清秀雅致,倒也还拿的出手。
这首词乃晁补之谪贬时所作,开头以三个“无”字的排比句,细笔轻描,凝练生动,仿佛离别的一幕历历在眼前,落寞惆怅无以言表,却终将物是人非。
厅内不乏诗词爱好者,闻言皆有些感伤,想到容三远嫁大洋彼岸,一年难得几回见,越发让人怅惆了。
这是她送给第一次见面的大表哥的礼物,也是她最爱的一首词。
此刻Angus拿在手中,眼里满是对折扇的喜爱,那双湛蓝色的眼睛此刻如春风和煦,让人瞧之便心生暖意,更是直言:“这位千妹妹果然懂我,你送的这把扇子我很喜欢,我要拿回去给我的同学,嘿,这是把中国扇子,我妹妹送的,怎么样?”
“表哥,你喜欢就好。”三千淡淡的道。
大表哥的中文不是很好,但毕竟是常年在国外,能学成这样已经很有诚意了,三千没有与他有过更多的接触,也不知道他说的喜欢是不是真的喜欢,不过这也不重要,她送的这个东西是给大家的看的,可不是给他一个人看的。
所以他实际喜不喜欢,并不重要,喜欢更好,不喜欢也无所谓,毕竟她不能指望一个外国人对中国的东西有多喜爱。
其实Angus本身确实不喜欢这把折扇,他甚至没有听懂这首诗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大家说好那应该是不错,而且容老爷子看起来也很喜欢这首诗,那么他顺水推舟一下,这不就是中国人常说的,嗯…礼尚往来嘛!
“爸,千千送的礼物我和Angus都很喜欢,不仅亲手准备了这些礼物,更是为了我和Angus才迟到的,如果说您要罚她的话,那我怎么好过意的去,我怎么好心安理得的收了她的礼还看着她去受罚呢,其实算起来,如果不是因为我,大家为了给我接风,还如此忙碌,若是大家不能尽兴,倒是我容三的罪过了,如此,我以后哪里还有脸再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