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月的思绪仿佛一瞬间被拉得老长,仿佛回到了那个炎热的午后,她和同学去游泳回来,一路小跑着进了院子,她有个好消息要跟爸爸妈妈分享,她的音乐比赛成绩出来了,第一名,可以获得直接音乐学院录取的资格。
往常妈妈总是会在院子里迎接她,因为妈妈记得她游泳课结束的时间,回到家的时候总是这个时候,然后妈妈会将冰镇好的西瓜拿给她,如果她饿的话还会为她煮一碗面,上面会有一个爱心煎蛋,那个时候的她还是很喜欢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
不过今天妈妈没有站在门口迎接她,她看见院子里有很多叔叔阿姨,有很多不认识的,也有以前经常来家里吃饭的,比如舒叔叔,她看见他踩在她最喜欢的那朵花上面,原本井然有序的花盆被踢得七零八落,花败落在地,似乎在无声的控诉着什么。
妈妈没有看见她,妈妈在哭,但是却不敢大声哭,于是紧紧地捂着嘴,近乎昏厥地看向爸爸被带走的方向。
她也马上随着视线看过去,爸爸看到了她,爸爸看着她似乎也哭了,那是她第一次看到爸爸哭,也是唯一一次,然后她看到爸爸嘴里无声的在说:“对不起,照顾好妈妈。”
对于爸爸的遗言她食言了,她没有照顾好妈妈,她不想放弃去音乐学院的机会,但是家里的一切都充公了,她和妈妈住在外公的一栋小楼里,一切生活费用都来自于外公的退休金,生活拮据,支付不了音乐学院高昂的学费。
妈妈是一个善良保守的妇女,平时应对一些官妇,办一些宴会如鱼得水,但是当她的生活不需要如此维系打发时间时,妈妈便不知道做什么了,阚月有时候会怀疑,妈妈的长袖善舞应该是她的市长夫人身份给她加分了不少吧!
不然她怎么会傻到自杀去骗保呢!
阚月失去了妈妈,也没有拿到那笔保险费用。
她和外公相依为命,外公年纪大了,又经历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却还要为了她的学费奔波,不得不出去找工作,底薪的苦力工作,没几年,熬不过去,也去了。
当年门庭若市的阚家,终于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孤苦无依。
阚月有时候想想,觉得自己的经历实在是太像一个反社会人格的奠定基础,但自己一没有抱怨报复社会,二没有误入歧途,三没有想着报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简直完全是一个弘扬社会主义价值观的优质青年。
毕竟,现在社会谁还没有点过去,谁还没有点不能说的东西,谁又没有点“小过错”呢?
抓住放大然后成为利器,无往不利。
但是阚月没有,她爸爸被带走时对她无声说的那三个字,已经说明了一切,她没有什么好怨的,也没有什么好恨的,就算当时有什么迫不得已的理由,错了就是错了,她爸爸认,她也认。
阚月说完后,问了三千一个无关的问题,她说:“你想过利用段佑璟对付容玥吗?”
三千闻言一怔,双眼闪烁,阚月的眼神太过直勾勾,三千一阵的晃神之后,明白了阚月的意思。
三千从来没有想过利用段佑璟去对付容玥,哪怕这是对有效最直接的方法,不论是段家的家势还是段佑璟这个人,都能对容玥造成绝大伤害,对她重夺容家权力是最有效的利器,但是三千从来没有想过去利用段佑璟。
哪怕段佑璟与容玥关系匪浅,但如果她想,总是有办法的,可是三千没想过。
所以,三千不会利用段佑璟对付容玥,她阚月也不会利用Angus去对付舒家。